他的皮肤不见了，像是被人用某种极其精湛的技术剥去了身上的皮肤，露在衣服外的全是血红色的肌肉群，以及血管等等，没有丝毫的损伤，反而在规律地活动着，看上去极其可怕。

偏偏都到了这种程度，他依然还活着。

当阿红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他还抬头看了过来。

只是这一眼，阿红心中就有了明悟：“李、李军？你怎么成这样了？”

话一出口，她就看向了他的身上。

他身上是一套负责人制服，胸口的黄金铭牌还在，上边写着“李军”两个字。

果然是李军！

在看清铭牌上的名字之前，她居然通过眼神就认出了李军。

瞧着李军如此惨状，阿红下意识地跑下了楼，在快要靠近的时候被杨间喝止。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冒失地上前。”

阿红愤怒道：“杨间你什么意思，现在李军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对我们有敌意？”

杨间不为所动，“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在这场梦中，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假的，是那只鬼假扮的。我无法分辨你们到底是真正的人，还是那只鬼假扮的人，相信你们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吗，那就保持一定的距离吧。不用担心，我现在看上去可怕，但状态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应该有……一个小时左右。”

嘴上说着保持距离，可李军还是收起了水果刀，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的同时，将雨衣披在了身上。

没有皮肤的保护，身体与雨衣的接触很是痛苦，可李军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仿佛痛的不是他一样。

“等等，我和你一起。”阿红瞪了杨间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杨间疑惑地看着阿红和李军，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了一声，随后也跟了出去。

村子里下起了小雨，让整座梅山村都笼罩在一层水汽之中，看得不再那么真切。

“现在有什么是可以继续说的吗？”李军问道。

杨间停在李军和阿红一米开外，看着阿红也和李军保持着半米以上的距离，眼神闪烁道：“鬼是从某个地方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鬼还很弱小，这种程度可以用下雨的大小来判断。”

李军点点头，“明白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那只鬼找出来杀死。不过杀死那只鬼，应该不代表着关押吧？”

杨间道：“你说得没错。杀死那只鬼，我们就能在现实中醒来，算是平安度过了这一晚。但到了明天晚上，袭击又会到来。”

“原来如此，看来想要关押这只鬼，还要到现实中去寻找它的存在。这件事等回到现实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尽快找到那只鬼，否则时间太久，不用那只鬼出手，我就会死。”

李军沉吟道：“那只鬼是从哪里出来的，村外，还是村内？”

“村外。”

李军很快说道：“行，那就走吧，以我们自身作为诱饵。既然想要杀死我们，那就来吧。按照你的说法，那只鬼在梦里最开始应该也是普通人，只要能够把它引出来，我们三个人虽然相互需要防备，但也能合作将它拿下，这是最好的计划。”

作为总部的队长，曾经的特战队长，李军最强大的从来都不是他驾驭的灵异力量，而是他的智慧和心性。

杨间没有感觉到意外。

相反，如果李军迟迟反应不过来，他手中的水果刀或许已经找机会捅了过去。

三人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一同朝着村外走去。

虽然是晚上，但是沿路都有路灯照亮，不至于完全的黑灯瞎火看不清楚，毕竟现在的社会发展还是挺快的，换做是小时候，这个时间外面如果没有了月色或者星光，基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

“小心一些。”

杨间提醒了一句，事实上不用他提醒，李军和阿红都感觉到了，有一种危险正在靠近。

这危险不知道来自何方，又仿佛到处都有。

阿红突然问道：“没有看到店长和郭凡。店长如果不想进来，不被拉进来可以理解，但郭凡呢，是因为他去给店长守夜，所以被庇护了吗？”

“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关注的，应该是这条路，这根本不是出村的路。”

李军停了下来。

脚下这条路很长，看不到尽头，蜿蜒曲折，前面蒙蒙亮，似乎有亮光，又似乎黑暗而深邃。

“是鬼域，我们都变成了普通人，就算警觉性不变，实力的下降也很察觉到一些特殊的情况。”

杨间倒是习以为常。

李军忽然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已经过了三晚，今天是第四晚了吧，也就是说，你已经杀死过那只鬼至少三次了？”

杨间道：“不，我一次都没有杀死它过。杀死它的，是我的表妹，梁圆。”

李军和阿红齐齐看了过来。

杨间面色不变，“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希望得到总部的支援吗？明明有人帮忙会更轻松一些，就算是试错的成本也会变低？”

不等李军和阿红开口，杨间就自己给出了答案，“这场梦的源头鬼似乎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将记忆中经历过的一些人、一些事都展现出来。越是经历得多，越是容易召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比如说……”

李军和阿红脸色大变，连忙看向四周。

小路的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看着这道人影，李军喃喃道：“周正？不，不是周正，是……饿死鬼？”

只见这道人影相貌和周正一模一样，穿着负责人的制服，胸口的黄金色铭牌上写着周正的名字，只是他脸色灰白，布满了尸斑。

而且他的肚子高高鼓起，就好像怀胎七八月一般，随时都可能临产的那种。

他正朝着三人走过来，摇摇晃晃，似乎走得不太稳，漆黑没有瞳孔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三人所在的方位。

就在此时，杨间突然冲了出去，水果刀捅进了周正的脑袋，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