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那个姑娘前两年回来了,把她接过去住了,要不然她们两个老太太一起,也不用这么费心了。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特别鲜艳的裙子,比我年轻那会儿还鲜亮几分。对了,我要去做个新发型,可得收拾利索了,就算是岁数大了咱也是这片最时髦的老太太。
曾经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幸的人里又比较幸运的那一波。
小时候家境还行,可是为了嫁一个所谓的好人家,家家户户同龄的姑娘都得裹脚。我自然也不例外了,裹脚可真的太疼了,那时候我是整宿整宿都疼得睡不着。
可是为了家里长辈们口中的好日子,我也就慢慢的忍了下来。天知道那时候,我看着青叶一双大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有多羡慕,而我只能假装娴静的坐在屋里做针线。
可要是以后的日子过得像那些丫鬟婆子似的,洗不完的衣服,干不完的活,在阳光风沙下快速的失去自己的色彩,这样的日子我也是绝对不想过的。
既然已经裹了,那就要狠下心来裹到最好。我要就要最好的,忍着疼,含着泪,流着血,再裹小点,再裹好看点。
最后我成功了,在那一届的赛脚会上大出风头。如今我看着哪怕做过手术,穿上了大码的鞋子,可里面依旧有几分扭曲的脚,感觉到了莫大的讽刺。
那时候的我像一个商品般将自己的一生幸福寄托在一双小脚之上,任由别人去评论我的脚。也不怪那时候别人看不上,其实说到底我自己就没有真的重视自己。
我那时候真的风光,赛脚会上的头名啊!在娘家我简直是奇货可居,想要接亲的人都快踏破我家的门槛了。
那时候的我是得意的,也是风光的,尤其是沈家拿出大手笔的聘礼娶我当沈家的掌家大儿媳的。而且那时候的娇娇她爹名声在那一片还真的是十分出彩的。
我也算过了好几年风光无限的好日子,同时也有了自己名字。我不再是父母兄长口中随意的丫丫,而是特别文雅的冯雅儿。
可惜,那时候这个名字并没有几个人真的重视过,在所有人面前,我出嫁前是冯氏三小姐,出嫁后是沈冯氏,是沈家大少奶奶,是老大媳妇,甚至最后是娇娇她娘。
似乎,我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