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小声道:“方腊,你疯了吗?”
方腊小声冷笑道:“莫如你们让朱勔来,我刺杀朱勔,或者童贯。总得让朕报仇雪恨才是。如若你们执迷不悟,助纣为虐,我虽死无憾,并不怨天尤人。”
张明远一脸诧异,顿时惊道:“你如今乃是阶下囚,又是脚链,又是手链,你如何刺杀?当心小命不保。”
方腊瞥了一眼张明远,冷笑道:“我假意投降,伺机而动,未为不可。”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叹道:“你就不必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朝堂上的贪官污吏,皆是人精。你想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别白费心机,自讨苦吃。”
张明远叹息道:“不错,我劝你还是委曲求全,归园田居,颐养天年好了。如若皇上赦免于你,你逃到西夏、大理或吐蕃,高丽也行。”
方腊摇摇头,摸着自己的手背,苦笑道:“李元昊时候,嵬名山遇叛逃我大宋,被送回西夏遭了灭顶之灾。如今童贯讨伐西夏多少年,宋夏又议和,我还去西夏?等着被送回大宋么?大理国段和誉和赵佶情同手足,世人皆知,我去大理国,便是自讨苦吃。吐蕃更是不可取,那些吐蕃人如若知道我方腊,定会痛下杀手。高丽更不可能,赵佶和高丽国王有私交,明州商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比段和誉,更上一层楼。再说了,我方腊乃大宋子民,不会颠沛流离,漂洋过海,背井离乡。如若赵佶想杀我,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正在此时,童贯抵达,种师道和张明远站起身来,方腊立马闭上眼睛,转过身去。童贯吩咐士卒将方腊身上的手链和脚链除掉,抬上担架,带了出去。张明远一怔,种师道也替方腊捏着一把冷汗。童贯瞪了一眼方腊,方腊依然闭着眼睛。
出了开封府大牢,方腊坐着小轿在前,童贯和种师道、张明远也各自坐着轿子紧随其后,一行人沿着西角楼大街往北而去。
方腊在路上偷偷睁开眼睛,看向轿子外边,但见红墙绿瓦,原来他们沿着宫墙,过了金水河进入了延福宫的丽泽门。童贯等人来到延福宫内池水边一个亭台楼阁里,落了轿子,尽皆走了出来。
唯独方腊被两个侍卫搀扶出来,又被挽着胳膊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种师道和张明远也落了座。童贯吩咐小太监几句,小太监转身离去。
童贯站在池边,看着水中游鱼,自言自语道:“鱼儿离不开水,这鱼上了岸就要渴死了。”方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谁渴死了?快上茶,苏杭的茶,味道妙不可言。”张明远转过身,原来是宋徽宗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童贯和种师道、张明远赶忙见礼,方腊却不睬宋徽宗,童贯一言不发。种师道和张明远也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宋徽宗并不生气,看着眼前的方腊,问道:“你可认罪伏法?”
方腊顿时离开椅子,强忍浮肿的腿疼,直挺挺站在一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风景如画的延福宫,突然冷笑道:“你为何不在艮岳见我?那可是狗贼朱勔的杰作,你可以当面羞辱于我。”
宋徽宗愣了愣,一时语塞。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方腊道:“如今我功败垂成,但问心无愧。永垂青史不敢说,至少是农民兄弟会永难忘怀。而你赵佶,心知肚明,大搞‘花石纲’自然祸国殃民。我虽死无憾,虽说再也看不到大宋灭亡之日,但大宋王朝摇摇欲坠,为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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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和童贯听了这话,惊掉下巴,皆以为方腊疯了,在说疯话。种师道也脸色煞白,张明远更是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