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微微一笑,赞道:“大人神威,‘海上之盟’终于让契丹人魂飞魄散了,此乃我大宋千秋伟业。”心里却骂道:“狗官,你才魂飞魄散。”
童贯道:“那是自然,如若不是本官力挽狂澜,恐怕契丹人还继续为非作歹。”
蔡京心知肚明,这几个小毛贼,不过是搪塞奉承,骨子里,一定对童贯恨之入骨,童贯在江湖上的臭名昭着,世所罕见。想到此处,使个眼色,笑道:“好了,童贯大人,你与晚辈说这些,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高俅也怕童贯失言说出一些军机大事,便劝道:“童贯大人一路辛苦,还是回复歇息,晚上再看望皇上。”
张明远拱手道:“童贯大人离开太原府,张孝纯与王禀若有紧急大事,又当如何?”
童贯一怔心里暗骂,本官要怎样,轮不到你管,想到这里,马上不以为然,冷笑道:“先生,此话怎讲?”
费无极道:“大人不是掌管大军么,一旦大人离开太原府,大军就群龙无首了,如之奈何?”
童贯冷笑道:“本官是宣抚使又不是知府!守城之责与我何干?”
张明远不甘心之际,又道:“可大人是元帅,河北、河东、陕西,三地大军皆由大人掌管。”
童贯一愣,心里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们对此了如指掌,可大风大浪我童贯见得多了,他们又不能把我怎样,随即镇定自若,哈哈大笑:“关你何事?如若不是皇上情面,本官可不认得你。”说话间,几分轻蔑,浮现眼前。
费无极并不生气,叹道:“张孝纯是一介书生,王禀只有三千人!金军势大,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何不调派大军支援太原府。”
童贯不耐烦之际,笑道:“这完颜宗望也不过些许人马,对付他,何用本官。”
张明远道:“听说完颜宗望是虎将。”
童贯马上狡辩,没好气道:“要本官留守太原府,要他张孝纯和王禀做什么?莫非他们是酒囊饭袋。本官很是辛苦,离开东京许多时日,回来也是看望皇上。难道皇上昏迷不醒就是小事?是皇上重要,还是小小太原重要?女真人不过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大浪,何怕之有,你们不要危言耸听,杞人忧天?”
费无极见张明远忧心忡忡,很是不忍心,就代替他追问道:“不可掉以轻心,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显然是分兵合进。”
童贯破涕一笑,伸手一指,冷冷的道:“太原府,他完颜宗望是攻不破的,即便燕山府被他们拿下了,又当如何?他们如何敢孤军深入?”
张明远担忧道:“如若完颜宗望绕开太原府直取我东京,又当如何?”
童贯气急败坏,冷笑道:“与你何干?大不了又一个‘澶渊之盟’,岁币咱大宋多如牛毛。又不要你出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子午四人惊得呆了,都替师父们,感到愤愤不平。没曾料想,师父们的满腔热血却换来童贯的爱答不理和冷嘲热讽,顿时都气愤填膺,隐忍不发。
费无极叹道:“岁币不是已然送过,女真人照样挥师南下?岂不奇怪?”张明远道:“这郭药师对南下轻车熟路,此番就埋下祸根了。”
童贯听了这话,不以为然,淡淡的道:“本官这下听明白了,你们是想说,苏洵的《六国论》?以为我大宋贿赂金国,如同当年六国贿赂秦国,会有灭顶之灾?太可笑了。女真人本官又不是没见过,刚刚灭了契丹人,手上没钱花,故而来我大宋要几个银子钱,没什么大不了。他们的士卒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不然太原他们都拿不下来,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们实在小题大做,杞人忧天。”童贯哈哈大笑之际,拂袖而去。
没曾料想,这贼人居然知道苏洵的文章,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暗暗称奇,原来童贯素日也是手不释卷,为了迎合宋徽宗,这饱读诗书必不可少,文韬武略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回过神来,难免为他方才的言语所雷倒。如此出奇言语,也是奇思妙想,匪夷所思了。
高俅摇摇头,叹道:“这事,童贯大人说没事,一定没事了。”失魂落魄之际,走了出去。
蔡京道:“但愿没事,都怪张孝纯,瞎嚷嚷,害得皇上昏迷不醒。皇上好了,定参他一本。诸位告辞,老夫与童贯大人、高太尉有军国大事商议,失陪了。”捋了捋胡须,仰天长叹而去。
等蔡京、童贯、高俅走远了,张明远等人才放怀释然。
张明远潸然泪下,叹道:“有这些人掌管大宋,天下大乱,为时不远。”费无极也神情肃穆,惊道:“童贯,我看死期将至。”
子午惊道:“师叔,此话怎讲?”普安笑道:“童贯、蔡京都是贼中之贼。”
余下道:“高俅我看必定聪明过人。”武连气急败坏,小声道:“除了高俅,都是贼!”众人上前马上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