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对京师前后进行了两次大扫荡,开封府的黑恶势力被一扫而尽,不少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泼皮无赖子,就被衙役们拿锁链一拴,被朝廷发配到了各处,专门干修路挖矿的苦力活儿。
刘丙家的前街那里,一个老妇的两个儿子平素在街头仗势横行,结果一个发配到了陕西,一个送去了山东蓬莱府,那老妇气不过,每日在街上污言秽语乱骂。
若是在前朝,衙役们大抵是管都不会管的,除非街坊们忍不住了,送些钱财,才会出手管上一管。而本朝呢?那老妇连骂街了两日,就被巡街衙役劝说无效后直接送到了大牢,硬是坐了七日才放出来,自此再不敢骂街了。
如今码头有衙役巡视,泼皮们早就销声匿迹,开封府又出了公告,凡码头搬运,工钱必须当日结清,商家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否则便要扣留财货。
所以刘丙和工友们,再也不用担心被商家克扣了工钱,也不用担心突然冒出来一伙泼皮,说这码头是他们的,要来收取保护费了。
朝廷北伐对于刘丙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他长这么大,此生出过最远的一次门,还是七八年前往当时的南京应天府、本朝的商丘府送一批物资。
所以朝廷在河北、辽东打生打死,刘丙并不关心,他只是摸着褡裢里的铜钱,估摸了一下数量,觉得今日也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每日辛苦劳作得钱一二百文,足够一家三口生活了,刘丙盘算着过一会儿回家时买上半斤猪下水,约上几两猪头肉,再将去年元旦时买来还剩下半瓶的“一口倒”拿出来,晚上也小酌一番。
又有一条船靠岸,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穿着长衫匆匆走过来高喊:“蓬莱府新到茶叶,来十个有力气的伙计!”
刘丙便跳起身来:“选俺!俺有的是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