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璋闻言,不由大怒。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
“立刻把带头的给我抓起来,我要军法处置!”
林绍璋说完,下属却并未立刻去执行,而是惊慌地开口。
“林丞相,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击溃面前的贼寇啊。”
军法不军法的,那得战后再说!
林绍璋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战场。
死里逃生的塔齐布并未因此而害怕,反而愈发鼓起勇气。
“这是八旗的列祖列宗在天上注视着我们。”
“大清的儿郎们,随我冲锋!”
塔齐布挥舞着长矛,在太平军战阵中横扫出一条血路。
一座太平军城外的营地已在前方。
塔齐布没有任何犹豫,策马冲入其中。
营地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躲避的太平军。
塔齐布心情畅快,放声大笑。
“说什么长毛贼野战无敌,原也不过如此!”
长矛破空。
一蓬鲜血洒落。
两名太平军先后惨叫,被塔齐布一矛洞穿。
胯下蹄声阵阵,犹如雷鸣般响彻每一个太平军士兵的耳膜。
这位大清将军浑身浴血,黄白相间的盔甲已经被染成了血色。
正是:
平明卷甲摧妖垒,孤军怒踏太平营。
铁骑裂云惊北斗,血袍浸日耀南湘!
太平军城外的第一座营地,迅速被塔齐布率领湘军骑兵击溃。
大批湘军步兵随后而至,杀入营地之中,开始继续跟随着塔齐布朝下一座营地突进。
“该死,该死!”湘潭城头,林绍璋跳脚大骂。
“快,现在、立刻、马上让那些老东西出战,否则咱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水师呢?水师救一下,从水面发起进攻!”
一名部下六神无主地开口道:
“丞相,咱们的水师已经在进攻了,可是……”
林绍璋下意识看向东边的湘江。
此刻,太平军水师正在和湘军水师展开激战。
炮声隆隆,大量炮弹正不断在空中相互飞射。
太平军水师利用船只更小的优势,正不断地尝试着逼近湘军水师,以火攻将湘军的巨大战船击沉。
然而……
轰!
一枚炮弹精准落下,正中太平军一艘小船的甲板。
木屑横飞,几名太平军士兵血肉横飞。
甲板上被炮弹砸出一个大洞,在江面上打着转儿,迅速沉入水下。
诸如此类的情形,正在湘江之上不断上演。
太平军自从在洞庭湖边组建水师后,一路沿江东下横扫整个长江中下游,未有敌手。
直至今日,他们碰到了彭玉麟率领的湘军水师!
凭借着威力更大,射击更加精准的洋火炮,彭玉麟指挥着湘军水师将太平军的小船一一击沉。
虽然也有几艘湘军战船被太平军成功焚烧,在江面上熊熊起火。
但这改变不了整个战局。
随着太平军的战船被击沉得越来越多,湘军水师的士气也明显提升。
江面上到处都是太平军战船被击毁之后的木板、木屑和尸体。
湘军的大船顺流而下,直接凭借着庞大的身躯,直接冲撞起太平军的小船。
砰!
一艘太平军的小船被湘军大船迎面撞中,直接四分五裂。
船上的太平军水兵要么被大船巨大的冲击力当场撞死,要么直接落入滔滔湘江之中,在水面上拼命挣扎浮沉。
彭玉麟目光凛冽,恶狠狠地开口道:
“给我杀,杀了这些信奉西洋伪教,不遵孔孟圣贤的长毛贼!”
出身孤苦的彭玉麟从来不歧视农民起义军。
跟随向荣镇压李沅发起义军,也只不过是彭玉麟作为军队文书吏员职责所在。
但太平军一路拆孔庙,毁雕塑,焚书籍,种种行为完全触动了彭玉麟的逆鳞。
必须要铲除这些口口声声喊着什么天父上帝的长毛贼,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
湘江之上,太平军水师不得不后撤入港,已经无法继续和湘军水师对抗。
湘军的大船沿着湘江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甚至已经有几艘胆大的船只抵近岸边,发炮轰击岸上的太平军。
林绍璋站在湘潭城头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所向无敌的天国水师,怎么会输?
还没等林绍璋呆滞多久,又有属下前来急报。
“不好了丞相,塔齐布已经攻破咱们第三座营垒了!”
“什么?”林绍璋下意识道:“不是第二座吗?”
属下:“……”
就你特么刚刚发呆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碾过第二座营垒了!
林绍璋终于回过神来,大叫道:
“撤,让城外所有营地的兄弟们都撤回来!”
尖锐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回荡着。
湘潭城外的太平军纷纷弃营后撤,从不同的城门内进入湘潭城中。
湘军趁势席卷城外太平军所有营地。
短短半天时间,太平军在城外布置的八座营地全部被湘军所占据,飘扬起了大清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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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齐布在距离湘潭城不到三百步的地方站定。
这位大清将军手中的长矛矛尖,还在缓缓向下滴落着鲜血。
塔齐布目光上移,落在了城头那面太平军帅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