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头见康熙脸色铁青,忙让何玉竹带弘晖下去, “皇阿玛?”
闻言,康熙心里火不由自主便爆发了出来,将账册、口供、笔信丢了过去,“你干的好事儿!”
太子面带疑惑,展开信一开,脸色陡然变了,随即直挺挺跪下,“皇阿玛,儿臣不曾参与其中。您知道的,这两年儿子吃穿用度都由内务府管着,外头的产业有孟佳·茂景掌管,压根不曾缺过银钱,没收过贿赂,更不会伤害老四。”
康熙勉力用相对平静的口吻跟太子说话,满脸都是无奈之色,“朕知道,所以更心痛!保成,朕不能容他们,你懂吗?”
太子磕了个头,而后果决地摇头,“皇阿玛,儿子若护不住门下人,将来该如何自处?您要如何责罚,儿臣都认,但不能下死手。”
政治场上就是如此,你既收了门人,关键时间就得护住他们,哪怕犯了大事儿,也得内部处理。
真半点不替自己人争取,往后还有谁会支持?
纵使此刻太子亦深恨奇普和托合齐,过后定然要处置他们,此刻却不能退让!
一听此话,康熙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不下死手?”
“你知道老四反反复复烧了十余次,太医院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人给救过来?”
“你可知黄河堤坝处处漏洞,一旦大雨连绵便会决堤,涉及两省民生安危吗?”
“他们敢把你蒙在鼓里,更是藐视天家,凭奇普和托合齐这两个狗奴才,就敢谋害皇嗣,大肆借河务敛财,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你不知吗?!!”
“皇阿玛!”太子低下头,“别说了,儿子、儿子……”
终是他,对不起老四!
康熙哼了一声,露出不悦之色,蹙眉:“你不无辜,奇普和托合齐更有大罪,你还要护着他们?”
太子双眼通红,哽咽半晌才道:“儿子有儿子的无奈,如今儿子身边,就剩这些人了!”
索尔图死了,凌普罢了官,赫舍里一族元气大伤……除了那群整天喊着正统口号却从不替他遮风挡雨的文官外,他身边就剩这些人了。
一个储君,只能靠着这些贪腐之人拥护,多么可悲啊!
康熙一时哑口,叹了口气,眼中一片落寞,“保成……你还是怪朕吗?”
太子抬头,静静看着康熙,坚定地摇头,凄然笑了,“儿子不怪任何人,只恨自己无能,底下都是些酒囊饭袋的贪腐之辈,不能为皇阿玛分忧,还拖了后腿,险些误了大清。”
这话半真半假,是认错,也是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