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饮」
晚上胡九和秋儿带着春酿酒过来,几人在小院堂屋里过上元节。
冷玉笙本该进宫赴宴,却临时变卦不去了,把来接他的马车赶了回去。
“过了年不知哪天又会被支出京城,本王还是得在这儿。”他占到主座,懒洋洋解释。
没人敢接他的话茬。
甘姐儿甚至连桌也不敢上,迅速在一旁吃了东西,去街上寻李年儿一众,又跟她们凑着热闹看起皮影和傀儡戏,没人愿意回来。
而楚歌的钱袋子已经快掏空了。
这个小丫头,是真能花钱啊。他瞅了瞅李年儿,腕上挂着翡翠镯子,发髻簪了大朵海棠,手里捏着冰糖球,脖子下布兜里还挂了个烤红薯。
未雨绸缪地盘算起自己以后能不能养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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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晴了数日,一轮圆月此刻清朗地挂在树梢。
闻香轩地龙烧得很旺,室内暖意融融,气氛却有些尴尬。
杨烟不得不撑起因小王爷恬不知耻要留下来而迅速冷掉的场子。
“今天不论身份,咱们都是兄弟姐妹。”她从炉子上小铜锅里取了烫好的酒,一人斟了一杯。
也就游允明、胡九,她和冷玉笙四个。
秋儿肚子鼓了老大,即将临盆,胡九几乎哪儿也不去天天守着,不得不出门时就给她带着。
杨烟给她在榻上支了小桌,叫她吃过赶紧躺下休息。
“游大哥是同乡哥哥,现在虽只是县尉,可将来是要当提刑官的。胡九是发小,也是哥哥,还是个神医,我刚到七里县就认识他了。难得能凑一起,我给殿下正式介绍一下。”杨烟向冷玉笙挤出个笑来。
“这么多哥哥。”冷玉笙鼻息却喷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快。
杨烟立刻在桌下踩他一脚,又甩了个眼神,暗示——是你自己非要留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冷玉笙干咳一声,陪笑着举杯:“常听阿嫣念叨你们,幸会幸会!”
胡九是个不怯场的,跟他碰过酒就闷了一杯,向杨烟调侃:“从未想过杨小烟能傍上个王爷,果然出息了,以后记得给兄弟沾沾光!”
杨烟讪笑,胡九嘴上没轻重,平时跟她打趣惯了,但……
她瞥了瞥冷玉笙,果然这厮脸又拉了下来,挑眉问:“你跟她什么关系啊,跟她这么讲话?”
杨烟不得不又踩了他一脚。
冷玉笙把杯子一丢,这饭没法吃了,看谁都讨厌,凭什么都跟他的姑娘这么好。
胡九却笑道:“我跟阿嫣一直都是朋友,是兄弟。在她不认识您时,我们就常常一起玩了。我跟如山兄也算她的娘家人,您想娶我家妹妹,做哥哥的还要考验考验呢,您总不能一直端着王爷架子吧。”
一席话说的冷玉笙哑口无言,算是娘家哥哥啊……
杨烟默默给胡九竖了大拇指,投去个赞赏眼神,怼得好,不愧是兄弟!
游允明瞅准时机补充:“阿嫣才三四岁时我就认识她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连她爹爹我都认识,想来也有些资格称个哥哥。”
连爹也熟啊……冷玉笙伸手在桌下拽了拽杨烟衣摆,露出个求救神情。
杨烟笑着清了清嗓子:“那成,就叫韩泠给两位哥哥各敬一杯吧。”
天平就这么干干脆脆倾斜过来,冷玉笙不得不称了小辈,卖力倒酒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