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立刻换了卑微嘴脸央求:“蔡牧史,劳驾劳驾,打铁还要趁热,您瞧我这一堆酒还没盘点完。”
说着不由分说给蔡行往车上搬了一坛酒。
“这是给蔡牧史自个儿的,江南林家铺子的美酒。只给您,您别告诉殿下,好不?”
蔡行看她动作一气呵成,抿着嘴没言语,自觉不能得罪这女子,万一给王爷吹枕边风道他不是——转身上车,驾车远去。
之后人也没再回来。
杨烟松了一口气,继续盘算酒酿,想着京城有头脸的香铺子都得去打点。
叫他们知道“杨掌柜”其实没死,那只是名义上和王爷退婚的体面借口,以后她只是“阿嫣”,但闻香轩还得继续经营下去。
尽管上回“杀手事件”后众人推她做了行首,但此一时彼一时,不能自己惹了祸还强求别人顾念往日情分。
却还是隐隐担心,万一有人别有用心,揪着这小辫子不放,那为了铺子好,她只能彻底跟闻香轩割席……
想到这儿,更觉得耽误不了一点儿,立刻叫着甘姐儿随她出门送酒。
却万万没想到,是她多虑了,过程竟然异乎寻常的顺利。
——
到了刘家香铺,刘万里听到禀报亲自来接,拉着她话了好一会儿家常,直道:“姑娘的事儿,我们都清楚,能全活下来就好,以后有需要你可要多吩咐。”
态度谦恭得杨烟以为他被灌了迷魂药,好说歹说把酒留下两坛。
然后再走其他铺子,都是如此。
杨烟顿生疑惑,这是谁帮她打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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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广州香行徐老板时,徐适才托出:“是吴王殿下昨晚就派人请了香行行首一聚。”
杨烟简单回想了下,那时候,他们还在莲池沐浴……
想来昨日她提到要回闻香轩,韩泠就着人去打点关系,叫她今天回来不用再费力气。
杨烟没由来地想,他竟有心思一边安排这些,一边去跟她……哎,她的脸又臊红了。
马车在行当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把酒送了差不多,什么闲话都没有,这事就算这么过去。
提前把明天的计划也完成了。
晚上回到闻香轩,又陪李年儿收拾行李,她要暂时去赤狐军营陪伴白草几天,直到白草和楚辞的婚仪结束。
冷玉笙不知为什么要急吼吼地给楚辞成婚,定下日子时离婚期只不到半月,选在了端阳节。
此刻杨烟悠闲地窝在躺椅中,橘猫小玉懒懒地趴她腿上,凝视着烛影下墙壁上摇来摇去的人影。
五个小丫头往雕牡丹花梨木箱里码着香药,准备给楚辞也凑一箱百合香。
甘姐儿端出针线筐,坐到榻上继续给自己绣嫁衣。
锁着百褶的大红绸裙一角蓦地垂掉下来,红色穗子摇晃一阵,吸引了小玉的目光。
小猫立刻跃到地上,抬爪去晃穗子。
然后被甘姐儿悬着的绣花鞋轻轻点了点肚子,撵走。
时间走得缓慢悠然,这样平静的时刻,使杨烟在某个瞬间意识到珍贵。
或许是李年儿挑出某样不要的首饰,悄悄塞给跟她关系最好也最听她话的子夜;
或许是甘姐儿偶尔从嫁衣堆中抬起头,拿针在发间摩擦一下,撞到杨烟的目光,立刻羞涩低眉;
或许是小姑娘们忙完聚在窗下理云鬓,对镜拆了发髻梳头,互相编着发辫,研究某种发髻的结法。
阿月正埋怨江江给她梳的头难看,小玉倏地跳到她头上,将头发抓得更乱,将犯罪证据彻底破坏。
“就知道你向着她!”阿月将小玉扯开,丢进江江怀里。
小玉被江江搂紧,无聊地舔了舔爪上的毛。
前段时间她不在,而明天李年儿又走了,到了年底,甘姐儿会随游允明回故乡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