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成了婚人就稳重多了,正经到我都快不认识。”冷玉笙打量着张万宁,忽道,“安之,咱们上回喝酒还是去年在悠然阁吧。”
语气已然热络起来。
张万宁抬眸回忆了下,难得露出个清澈笑容:“唔,确实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也不常在京,我这身份也挺尴尬,不宜跟你走得太近,竟一直没时间约你聚聚。”
“现在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到殿下跟前了。”
张万宁向他举了一杯,气道:“还记得上回,你不分青红皂白揍了我一拳,叫本公子破相了好长时间。”
“那是你活该……敢跟……”冷玉笙刚瞪了瞪眼,又将话收回去,“算我欠你一拳,今天我叫你揍回来。”
他贱兮兮地将脸送到张万宁跟前。
“得了吧,在你的军营我敢打你?明天赤狐军不给我扎成刺猬。”张万宁撇撇嘴,“权当欠我个人情。”
“那你想换点啥?”冷玉笙警觉起来。
张万宁试探:“听说小道长跟在这边?还染了病?”
冷玉笙嘴角慢慢绷了起来。
张万宁立刻拐弯儿:“是苏御史听说后急得不行,私下托我此行代他去探探病。”
“人家妹妹不清不白地跟在你身边,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若是兄长,我也着急。”
似乎被戳着了,冷玉笙垂下了眸。
张万宁挠了挠头:“哦,对,我还带了些药膏药丸什么的,京城的药多少比这边要好些,或许能用上。”
“宣谕使大人,这边疫情尚未过境,不安全得很,本王就不留你了,明天吃过早饭赶紧回京复命吧。”冷玉笙往嘴巴里塞了些菜食,冷冰冰嘱咐。
“把药留下就成。”又补一句。
张万宁尴尬地笑了一声,刚要点头,又听他道:“就去探探病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在房里,你叫她出门跟你见面。”
——
杨烟也是到晚上才听说圣旨的事。
下午她隔着小木屋门缝看到了天边彩云,悬着的心便落下一半。
昨夜她观星象,推测今日能有日月同辉景致,若蒙上一层神示神秘纱衣,想来应是能唬住普通百姓的。
听到圣旨后,另一半也落了下去。
当下之急,安抚民心——不知朝中是谁跟她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
她的心彻底踏实下来,寻思今夜定能睡个好觉,便开开心心靠到床头打开一本书,看着看着眼皮却开始打架,半个字再读不进去,索性把书往脸上一盖,闭上了眼睛,眼睑处却还隐约着一些烛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