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揉了揉额头,而后徐徐开口:“容妃、谨嫔、熹妃,你们三人命宫里全是血孽,手中人命无算,罪不容诛。”

容妃仗着自己得宠,素来嚣张跋扈,她会动手谋害皇嗣,大家并不觉得奇怪。但谨嫔和熹妃平日里却极为小心谨慎,从不出头,未料竟也参与了此事。

李妃相信国师,立刻喊道:“皇上,您一定要给我们母子做主!皇儿今日差点就没了!”

赵璋走上前一脚踹翻容妃。

容妃也喊起来:“皇上要杀臣妾,总要让臣妾死个明白。敢问臣妾谋害龙嗣的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

赵璋立刻看向方众妙。

方众妙忽然剧烈咳嗽,掩住苍白唇瓣的手指缝里缓缓溢出鲜血。她的内脏也已经朽坏。

赵璋眸光闪烁,忽然说道:“国师,案子别审了,先给朕治病要紧。”

大长公主走上前,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递给方众妙,然后狠狠瞪了赵璋一眼。

黛石和龙图已经在发狂的边缘。主子都这样了,竟然还在管赵氏皇族的破事。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干脆全杀了!

方众妙并不理会赵璋。她用手帕擦掉唇角的血迹,对着容妃勾勾手指:“你过来。”

容妃见她虚弱得不成样子,便也无惧,冷着脸走上前。

方众妙淡淡下令:“跪下。”

容妃怎会怕一个将死之人?她撇撇嘴,竟是讥讽地笑了起来。

大长公主一脚将她踹翻,而后拽着她的头发,将之拖行到方众妙跟前。

容妃掉出泪珠,仰头看向方众妙的时候,神情却更加凶狠怨毒。

看见她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赵璋反倒不想让她死了。方众妙作古之后,他就册封容妃当皇后。这个女人才掌得住凤印,不像李妃,是个没用的东西。

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地知道,方众妙快死了。

而方众妙却依旧平静。她捏住容妃尖细的下颌,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找我要证据,巧了,我也向你索一样东西。”

容妃微微眯眼,不耐地问:“你向本宫讨要什么?”

方众妙俯下身,缓缓说道:“我要你的寿元。”

寿元不就是寿命。方众妙向自己索命?

容妃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后退,就被方众妙的手覆住脸庞。她掌心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象牙白的面具,把容妃的五官包裹进去。

面具宛如活物,微微蠕动起伏。

容妃恐惧的表情遮挡不见,喉咙里发出的破碎音节却清晰可闻。她终于知道方众妙缘何当上国师,缘何权倾朝野,缘何受人敬畏,却已经晚了。

只见她满头青丝寸寸变白,光滑皮肤迅速褶皱,跪着的身体瘫软下去。

方众妙摘掉面具,却见青春靓丽的容妃已是满脸沟壑,老态龙钟,气息断绝。

她的寿元竟然真的被方众妙夺走,一息之间老了三十岁不止。

方众妙叹了一口气,而后把面具轻轻覆在自己脸上。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她雪白的发丝像染上了浓稠的墨汁,丝丝缕缕逐渐变黑。

这具腐朽的身体重新注入磅礴生机。

赵璋的双眼瞪大到极致,身为帝王,他却忘了威仪,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以为方众妙已经足够神通广大,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眼里所见的方众妙只是冰山一角。

不要与方众妙为敌!想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