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却急了,方近侍还在殿里,她不好说话,怕惹甄弱衣气恼,他一走,采桑嘴就瘪了下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只听说有想着法子勾着陛下去殿里的,还没有像您这样把陛下往外边推的呢。”
甄弱衣睇了她一眼,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累了”,便独自向院子里走去。
采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满室宫人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甄弱衣松松垮垮地踩着一双金丝织就的鞋履,向满院海棠踏去,露出的一段脚腕洁白滑腻,人间尤物,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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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弱衣确实累了,漫步花海,迷醉芬芳在某一刻让她意识到,原来又到了一年晚春。
乾元四年的晚春三月,就在姐姐晚微含着眼泪从撷芳殿上退下后,甄弱衣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袅袅香风。
十五六岁的少女,却出落得像海棠一般有着艳丽逼人的美,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天子停留在她脸上炙热灼人的目光。他笑道:“弱衣,瞧着倒真是弱不胜衣呢。”
再美,对于天子,或者说对于天子有权有势的男子来说,其实也都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点评的玩意。甄弱衣想道。
然后天子身旁的薛皇后依旧端正地跪坐在一边,看着她时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柔和的笑意。
她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也像一个美丽因而值得被珍重收藏却仍然只能用来把玩的玩物一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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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晚上,天子还是来了昭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