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群臣争议来争议去,其实呀,他们谁也没有将这女子的生死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一件货物,从她父母的手中转到她丈夫的手里。他们争议的不过是这件货物未经交易的程序,现在到底属于谁。至于她被掳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杀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毕竟卑不犯尊,妻子怎么能杀丈夫?如果妻杀夫、子弑父不被重惩,有朝一日有人犯上作乱又要怎么办?
一瞬间强烈的悲郁像潮水将她整个人覆顶淹没。
甄弱衣突然向东宫问道:“可那女子、还有她的女儿,便不是人了么?”
“若不杀了她的丈夫,她又要怎么保全她的女儿?夫可殴妻,无人管束,父可杀女,无人伸张,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东宫愣住了。先生从没有教过他这些东西,所以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父亲。
天子沉默着不发一言,高淑妃又想开口,却被薛皇后的声音打断了,“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了,换首曲子——”
但来不及了。
天子看向甄弱衣,面色阴翳:“你真的太大胆了!”
啪——一下,天子将手中的鎏金酒杯扔向甄弱衣,她没有躲,被酒杯砸中了手。
薛皇后从案几后起身,朝宫人喊道:“去传太医!”
天子却挥手打断了她:“请什么太医?!”
他一步一步,走到甄弱衣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阴沉地道:“继续说。”
场上众人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了。
薛婉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手让其他人悉数退了出去,自己则跪到了天子面前,低声道:“陛下容禀,请听妾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