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樱在琴棋书画上都极有造诣,有时甚至到了让甄弱衣觉得嫉妒的地步。
薛婉樱用蟹八件拆蟹的间隙,甄弱衣又偏过脸去看她。
她立在八仙案前,倾身剥着蟹。宫中妃嫔,无不在衣饰脂粉上费尽心思,宫正司每月拨给各宫采买脂粉的钱多达万金,但这已经是节俭的时候了,先帝多内宠,那时明渠的水都险些被宫嫔的脂粉堵塞。可薛皇后却从不傅脂粉,也不好华衣。可即便如此,只是一身天青色深衣,也是美的。
薛婉樱剥完了蟹,甄弱衣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过后回想起来,忽然发现自己的举动颇有狗腿之嫌。她又开始想,薛皇后是比她年长几岁来着?是七岁,还是八岁?为什么她什么都懂?甄弱衣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偶然间误入了堆满卷轶的书屋,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在她出神的功夫,薛婉樱的傅母沈氏走了进来。薛婉樱擦过手,微笑着问傅母:“东西都送去甘露殿了么?灵均今日如何?”
薛美人如今已经怀胎八月,太医说她的胎像有些不稳,薛婉樱便命太医和产婆都守在甘露殿中,随时听令。自前次为薛美人看胎的太医向薛婉樱含蓄地提起薛美人暴食,腹中胎儿过大将来生育恐怕有损母体,薛婉樱就让身边的宫人过去提醒了她一回,过后又传召了薛美人的乳母几次,得到薛美人已经在饮食上有所收敛的答复才放下心来。
沈氏笑着道:“美人一切都好,来日定为娘娘生下一个健康的小皇子。”
薛婉樱听了,皱眉:“阿嬷,我早说过了,让阿娘不要再打着将这个孩子送到丽正殿的主意。”
沈氏却不赞成:“娘娘毕竟年轻,慈悲为怀,也是心慈手软。”她转而叹了一声,“若是公主还好,宫中妃嫔,若是有了皇子,难免不生出别的心思。”她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甄弱衣身上。
甄弱衣在心里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
生孩子?她才不要。似乎是听到她内心熊熊的讥嘲,薛皇后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正色对沈氏道:“好了,您不必再说了。我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