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就这么被默许了下来。
甄弱衣拿着剪子,细细地剪去肚兜针脚的间隙,采桑走进屋子里,关上了窗。
看到案几上摆着的十色针线,采桑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说寻常人家哪个不是攀慕富贵,盼着天恩,甄贵妃倒好,避宠避到了丽正殿中。若不是她伺候在甄弱衣身边几年的工夫,知道她既大大咧咧又刻薄犀利,半点瞧不出少女怀春,真要以为她是心有萧郎。
可即使如此,采桑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这些日子来,家中夫人给娘娘托的口信,娘娘只管搁置,只怕天长日久的,夫人难免心里不舒坦……”
甄弱衣瞟了她一眼,莞尔一笑:“那不然呢?本宫哪来的通天本事,给我那几个好妹妹寻觅薛家的郎君,周家的公子?我姨娘这是因着我弟弟还小,不然你看她敢不敢夸口让我去说项让公主下降。”甄弱衣生的很美,采桑从前听人说“女娲娘娘造人”的传奇,见了甄弱衣后却总是不由得想,这人和人都是泥巴捏出来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譬如此刻,甄弱衣只是一笑,就已经大有一种要倾国倾城的风范。
采桑小声嘟囔:“若娘娘不成日避宠君前,薛周二家的郎君也未尝不可……”
甄弱衣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笑,但眼睛里的不悦却做不了假。
这位主向来是最不听人劝的,便由着她胡闹去吧。
她叹了口气,转而对甄弱衣道:“公主醒了,正哭闹着呢。乳娘怎么也哄不住,娘娘便去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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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连婴儿都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才刚两月大的和安公主,自睁开眼后,唯有见到薛婉樱和甄弱衣的时候从不哭闹。甄弱衣蹲在摇步床前,摇了好一阵拨浪鼓,好不容易才将小公主又哄得睡了过去,再站起身,因着腿酸,差点叫长长的燕尾裙摆给绊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