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弱衣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当时她也可以这样想。”
“去让公主进来——”甄弱衣摆了摆手,让采桑去叫咸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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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笼着一件绯色的披风,披风宽大,倒是显得她的脸格外的小。已经是五月初的时节,爱俏的京中娘子早就大着胆子换上了纱罗,但在甄弱衣的印象中,兴许是受了薛婉樱的影响,咸宁一向在衣饰上没有太多的兴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总是打扮得格外简朴老成。
而她其实也只只是问了甄弱衣一个问题。
咸宁问她:“女师告诉我,为了父亲,也为了母亲,我该主动去告诉父亲,我想嫁给高通。”
甄弱衣先是一惊,而后压着心中的怒火,缓缓地抚上咸宁的额发,对咸宁道:“不,你不该。你母亲将事情闹得这样大,无非是不希望误了你的终身,若你此刻去自请嫁给高通,无疑是拿着一把刀子在剜你母亲的心头肉。至于你父亲——咸宁,我想告诉你,我们这一生都不应该是为了谁而活。固然一个女子,可以是孝女、贤妻、慈母,但她首先是她自己。若是生死攸关之际,你死我活之时,愿意舍身为所爱之人,固然是大义。可牺牲自己,只是为了满足他人的自私、偏狭,贪婪的话,又是何苦呢?”
咸宁沉默了许久,而甄弱衣也没有说话,于是偌大的宫室内静悄悄的,只有水钟滴落在银盘上发出来的脆响。
而甄弱衣在这样的沉默里,也回答了自己。
咸宁抱着膝,在甄弱衣面前慢慢地坐了下来,轻声道:“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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