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混闻言轻声道:“以后自然有机会。”
谢璋看了他几眼:“这可是你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顺着我说话,真是稀奇。”
谢混默然,他不仅有机会见到她,也许还能时常伴驾左右,思及此处,他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涟漪。
谢璋早已习惯了谢混的沉默,在他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苟富贵,勿相忘,将来你贵极人臣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依我看你如今才算是悟透了,人就是该这样,别想那些什么玄的虚的,平安一生,富贵一生,尊荣一生。”
“慧远法师说你超脱,等你真正在这万丈红尘锦绣堆里滚过一遭,便知道什么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了。遁世遗荣说来轻易,可那满堂金玉岂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
谢混朝宫门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夕阳西下,早春的黄昏温柔而宁静,街道两旁的树木被夕阳熏蒸成暖色,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的皇宫因着太远的距离已成了视线尽头一个浅淡的影子。
他第一次对贵极人臣有了强烈的欲望,却不是出于权欲,而是因为那在他胸腔中不断鼓荡的柔情。
他愿做她手中剑,为她尽忠,供她驱策。
他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谢璋没有记错,慧远法师与他参禅论道,确实曾叹道:“你不入佛门,实在是可惜了你的慧根。世间千百劫,生死一关最难勘破,你虽身处俗世,却已经走到不知多少人前面了。”
他自幼性情淡漠,也曾以为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真到那一刻快要来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看不透、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