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
餐桌前,空气寂静,有些滞涩和沉闷。怀特太太和怀特先生一言不发地用餐,艾米丽如坐针毡。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可偏偏这一次这么难熬。真是奇怪。艾米丽想到。
为了消磨时间,她开始胡思乱想:整个晚宴,祖母一句都没有提她的父母,也没有叫她的名字。又是这样,为什么呢?
父亲是哑炮,所以祖母不喜欢父亲——可以理解。所以,祖母也不是很喜欢他们一家人。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让她单独来庆生呢——从她11岁开始。
这至少说明,祖母不讨厌她。如果说,祖母的态度是因为血缘优劣,那她为什么也不喜欢她的母亲呢?
母亲可是一个纯血女巫,是布莱克家族的女儿,为了父亲,她背井离乡,与家族断绝关系,来到法国。难道她来到法国,是为了让祖母厌弃的吗?
以前的艾米丽从来没有想过这点。可是今天,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随之而来的,是心中的不平和对母亲的心疼。
她妈妈有高贵的血统,并不是祖母讨厌的混血或者哑炮。她妈妈还生下了她,让怀特家族有了延续的血脉。
祖母不应当这么对待她母亲,她应当感谢母亲。
晚宴快结束时,怀特先生离席了——他还有些公文要处理。
他离席后,艾米丽再不能忍受心中反复折磨的焦灼情绪,她挤出一个微笑,问:“祖母,请原谅我冒昧——为什么只邀请我一个人呢,我是说,我父母也应当来。”
“不,他们不该来。”怀特太太正切着牛排,闻言,刀锋划到了碟子边沿,发出刺耳的声音,“你忘了吗,你父亲是个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