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东京的风里已退去寒冷料峭之意,凉风席卷着树枝头的樱花、梨花瓣悠悠地下落。清晨5点已是日出的时候,可浓厚的积云团团挤着,硬是没让半点天光显露。

住宅区很寂静,连接信号的电线杆的电线密集,将天空划分成几个区域,早起送报的人骑着车在道路上穿行,麻利地在门口信箱投下住户订阅的报纸。

表扎上标注着上杉的住户门口信箱塞满了报纸、信件和促销推销的广告宣传单,送报人将朝日新闻和日本经济新闻一卷,硬是塞进了信箱里。送报人算了算时间,这家人离开家已经一周了吧。

上杉家二楼的窗户前的窗帘并没有拉得严实,隐约的光线顺着窗帘的缝隙蚕食屋内的黑暗。

这个房间很大。

是打通了其他几个房间整合的卧室,联通盥洗室、浴室、衣帽间和书房,屋内装修简约但极具设计感。

两米大的席梦思床上空无一人,床铺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一旁宽大的沙发上蜷缩着睡觉的女孩只穿着黑色的T恤和灰色的棉质运动裤,她的脸隐藏在黑暗里,搭在身上的触感极好的羊毛绒小毯子一大半已经掉在了地毯上,外穿的廓形皮衣外套、燕麦色的羊毛围巾都被搭放在木质茶几上。

电子时钟显示着时间是清晨5点40分,沙发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上杉伊鹤做了个梦。

梦境总是会扭曲现实,但实际上这个梦基本是她亲历事情的再现。

上杉伊鹤自3年前起,每年的3月下旬她总会前往英国伦敦,去看望已经长眠地下的莉莉安,她的妈妈。

莉莉安和她的相处时间不多,如果不是维基百科上还写着她的生平经历,网络上还留存着她的照片,上杉伊鹤记忆里的莉莉安的面容迟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