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漫天的箭矢像一场绚烂的烟花，从天而至，每一根从皮肉刺入的箭尖都让一个黑点躺倒，变成一个个交错的黑色短线，然后渗出一抹鲜红蜿蜒。

所有人都将全部的精神投入到这场屠杀之中，王桓剑花翻动，一个一个身影从她面前下坠，喷薄而出地热血洒出来，激发了人心中的兽性。

这是杀戮的滋味。

“投石机准备，放！”

王呈在一旁指挥，攻城战刚刚开始，一场漫长的消耗战刚刚开始。

敌军用一条条人命和王桓拉锯，一波人冲上来，被杀尽，立马地，又一拨人涌上来。一轮一轮地消耗着南阳守军。

城墙上的士兵已经换了三轮，王桓还站在那个位置，不曾偏移半分。那锃亮的甲胄已经被血糊满了，只有头顶的簪缨代表着她的身份。

“王桓小儿，南阳已经被我全部包围，放弃抵抗，看在你叔父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敌军主帅冯翼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把络腮胡子和高高凸起的胸腹让他看起来不太灵活。前日在王桓箭下受了伤，今天没骑马，乘了辇车被护卫层层包围。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软垫上摆手，每摆一次手，就有数百名将士进攻，然后化作冰冷的尸体坠落。

这才刚刚过了一个半时辰。

冯家不过是个末流世家，运气好窃了慕容氏的帝位，不到十年而已。和琅琊王氏这样煊赫了百年的世家大族相比，自然是上不了台面。

冯翼是前燕皇帝的一个侄子，从前见了王家人，哪怕只是个旁支，也足够他们点头哈腰地巴结。

今日，这场面似乎反过来了，这种感觉让冯翼分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