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依旧感到肿痛的眼睛和发胀的头,用刚刚睡醒的微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林彪见他醒来,挥退几个小兵,“将军,子时了。”
王桓点点头,见她没有别的吩咐,林彪也转身离开了营帐。
她睡了一觉,虽然时间不长,却也觉得耳清目明,隔着营帐,她还听见林彪在吩咐守在营帐前的士兵的声音,“都打起精神,别丢咱们民兵队的脸。”
外面是熟悉的铁甲碰撞的巡逻声,训练的吆喝声,收拾东西时的步履还有那些号角。熟悉的声音让她稍微的心安。
从软榻上坐起来,她换下身上的脏衣,一步跨进了浴桶。那些黏腻的,沾了血迹和灰尘的脏衣被扔在地上,王桓整个人埋进偏烫的热水中,才仿佛一个傀儡人,霎时间活了过来。
氤氲的水汽将她整个人蒸得泛红,受了伤的胳膊搭在浴桶边上,那令人讨厌的葵水早在两天前,她被迫喝冰冷的泉水,吃山间不知名野果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尽管时不时的依旧伴随着小腹的抽痛和一团黑色的淤血。
明明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想,她却偏偏只想起上一次如此狼狈的,带着伤在浴桶里泡澡的情景。
在南阳,遇见司马绍的那一天。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点笑,转而又好像从没出现过似的,被隐没而去。她好像无形之中被什么力量推着,一步步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