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好在王桓刚刚已经想了万全之策。
“阿姊,实话跟你说了吧。是陛下安排的一些私事,不好叫别人知道,才故意绕了弯子。此事切不可声张。”
王桓这话真是里里外外挑不出错来,哪怕捅到司马绍面前,她也一个字没说慌,是“陛下”安排的“私事”,“不好叫人知道”,句句在理。
果然,“陛下”的名头就是好使,王遐听闻后表情才稍稍放松下来,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王桓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能理解王遐的忧心。
她靠过去,“阿姊,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有分寸。”
王遐拉着她的手,看着上面磨出来的厚茧,摸着微微有些刺手,“正是因为你慢慢大了,我才担心。从前你年纪小,男女好遮盖。现在你也十七岁了,要是遇上个喜欢的郎君,可怎么办?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假扮你兄长的身份吗?现在你又成日在御前活动,宫里人心思重,我生怕你漏了破绽,到时候便是欺君之罪。”
当年,王遐作为长姐,一时冲动擅自地替王桓遮掩此事。这些年来,偶尔午夜梦回,她都心跳不止,难以入眠,甚至还不止一次梦见王桓战死沙场,所有人都指着鼻子指责她。
所以她在宫里的时候常想,婶婶和真正的桓儿会不会怨她,这么多年来,她像个帮凶一样,帮着稚儿将她原本的人生遮盖起来,让她顶着自己兄长的名字,一辈子活在那场漫天大雪里,不得解脱。
可随着时间推移,王桓逐渐崭露头角,这时候,她也没了反悔的余地,只能在宫中立下一座佛龛。祈愿王桓能够一切顺利,平安喜乐。以此来证明,她当年做的决定没有错。
王桓闻言,心中一热,鼻头微微泛酸。好像一个踽踽独行的人,本想淋着雨,跑回家算了,却偏偏有人递来一把伞,告诉她,“小心,别着凉。”
心中的盔甲遇硬则硬,遇软则软。
王桓夹杂着一点点内疚和柔软,在心里暗骂自己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