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听陈大提及时还不以为意,医者大多已至不惑之年,更需要熟读古籍并多年实践积累经验。况且这种抛头露面的营生从来都是男子的专属,从未听过哪家娇女不学琴棋书画而去学这种苦差事的。
她见嵇令颐容色清绝,姿形秀丽宛若林下堆雪,又听陈大说她能为赵王择药诊治,只当嵇令颐是凭美色得宠,而所传的什么医术也不过是赵王恩宠兴起之时哄美人开心的话术罢了。
小孩子过家家,过到老太太身上来了?
老嬷嬷心中难免轻视,可到底念着嵇令颐挂着赵王的名头,也不敢过于放肆,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模样说道:“谢过赵王,贵人这边请。”
她一边将嵇令颐往老太太房内引,一边给陈大递了个眼色——
还不快再去请大夫!真以为女人能顶什么用?
陈大马不停蹄地往外赶。
嵇令颐还未踏进谢老太太的主院便听到一片热闹声响,她微微皱起眉,看到院内一大群身着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围着几个火盆子在边上跳大神,互相饮了水后含在嘴里漱几回,而后以嘴渡给下一人,直至一圈轮完后喷在地上。
嵇令颐:大开眼界。
一群丫鬟在一旁候着添茶倒水,嬷嬷更是客客气气地分了赏银下去,招呼丫鬟引“大仙”稍作休整。
而进了主屋,迎面居然全是列祖列尊的神仙菩萨,或是慈眉善目或是金刚怒视,沿墙一圈将人围在中间,面前香烛火油祭品供祀,还有和尚班子在一旁敲着木鱼低吟念经。
至于那谢老太太,层层吵闹折腾之下,卧在里屋休息。
她半张脸的皱纹完全消失,不能皱额蹙眉,眼睛无法闭合,眼球定定地向上外方转动。
身旁有丫鬟在伺候她喝水,可是谢老太太口角下垂,一露齿面部歪斜更为明显,那水有大半都混着口涎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