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清淮。”他摇头,“我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只是偶然在孺人上门诊治时见到过您。”
程清淮俯下身将额头磕上覆盖着稻草灰尘的地,那只被绑起来的右手拉扯着反扭至背后。
他语气低迷:“求孺人收留,我什么都会做。”
“既然是谢家的,那就回到你主人那儿去。”嵇令颐上前去为他解开绳索,“你的卖身契也在谢家手里捏着吧?我收留不了你。”
程清淮保持着以头抢地的姿势不动,嵇令颐为他解开绳索时裙摆下沿荡过他的手背,像是短暂地开了朵花。
他盯着自己的手背,坚定道:“我已经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现在是自由身了。”
嵇令颐一顿,他已经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那你归家去吧。”嵇令颐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身契,又折好还给他。
“我的家在王都。”程清淮终于直入主题了,“能否请孺人回王都时顺带捎上我?”
他见嵇令颐微微蹙起了眉,立刻恳求道:“我什么都会做,不怕吃苦。”
“你是王都本地人,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蜀地?”嵇令颐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问道。
程清淮沉默了下去。
他长相清秀,也许是吃了不少苦,身板也薄,要不是身量在那儿,蒙起脸便有些雌雄莫辨了。
他一声不吭地卷起袖子,一直卷到了顶。
看得出原本细腻的肤色,此刻横七竖八交错着新旧伤痕,斑驳狰狞。
程清淮又转过身开始解袍子,三两下脱掉了衣服,背上是更密集的鞭伤,有些陈年旧伤已经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