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只以为是赵忱临不爽她打探消息,也不辩解, 温情蜜意地跟在他身后,尽心尽职地扮演着一个碧鬟红袖。
赵忱临走到李逞等人面前, 看到地上三三两两的油纸、他命青麾买来的青羊宫窑茶具以及地上一大滩水迹,再看几人干净整洁的脸庞……他大概能猜出身后这条亦步亦趋的小尾巴刚才有多殷勤。
也是, 大概在她眼里李逞与他并无区别,都是打探消息的一个口子罢了,她能怎样对自己推襟送抱、款曲周至,也能怎么对李逞等人。
他脑中思绪纷杂,想起两人初遇只有他还记得且认出了她,而嵇令颐这么久从未表现出两人是旧相识的惊喜,想来这种陈年往事只有他还在意一二,而她早就如迢迢东水向前奔,把这种不值一提的旧事抛在脑后。
不记得就不记得。
反正他也不是那些结草衔环、重情重义的良善之人。
最初相逢看到眼下那颗小痣他也无动于衷,只想着宁可错杀不可漏网,先将公主除之而后快。后来还是见到她善医术且与“愿无疾”对上号才认出她的身份,放过她也只是念在自己身患奇毒且她实在是个可造之材。
至于再后来……赵忱临想来想去,把自己对她的好归纳为突发性良心发现,雨夜救她权当是还了小时的救命之恩,好生照顾则是报恩她那时的一碗清粥蛋羹和那包单笼金乳酥。
既然恩怨两讫,他之后必然对她如同其他任何一颗棋子般,留着她只为了那公主头衔和皇室血脉。
“感今恩重命轻,遂感遇忘身,我等在这里谢过赵王、谢过夫人!”李逞等人面向赵忱临稽首跪拜,行了个大礼,齐声高喝,“愿为赵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