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在山中长大,对于这种万物的馈赠格外有自己的一套心得:要选那些不挨挨挤挤能照到日光且通风的地方, 挑栽竹3年左右刚成年的翠绿秀丽, 兜住朝露的叶子自然也要新鲜且通体碧色无缺, 中心嫩芽还被她一一择去收在另一小瓷罐中。
那朝露基本只能一滴一滴收集,格外耗时枯燥,荷香原本见嵇令颐天色鱼肚白时就赶路, 以为她一改往日倦怠急着去找赵王,谁知还没爬多高就开始精挑细琢地做这些费时费力的活。
“小姐, 哪日不能接朝露?您若是要,奴婢明日就可为您接, 何必选在有要事的日子。”
嵇令颐踮起脚,聚精会神地偏了偏叶子,屏息等那粒晶莹剔透的露水滚入瓷瓶后才抿嘴笑道:“就是要今日才行。”
荷香低头见她那条豆青色的襦裙边上已经蹭湿,湿哒哒地贴在小腿上,裙子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泥渍,看上去略显狼狈,心疼道:“还是奴婢来吧。”
“不,今日从头到尾均由我来,你回道上守着马慢慢走,我会追上来。”
荷香犟不过她,只能作罢,愁眉苦脸地回到马上往山上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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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忱临辰时便醒,他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寅时又莫名其妙中途醒了一次,仿佛是垂髫小儿挂念着翌日春游兴奋得睡不着觉似的。
他心里烦躁别扭,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想,身体却不受他控制格外精神,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些,硬是又睁着眼赖了两刻钟的时间才起身。
一站到窗边推开窗牖,云山摛锦,一碧天光如水,赵忱临唤来青麾,问他:“我今日脸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