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自然知道故事中所有有关叶汀舟的戏份其实都是嵇令颐,这微不足道的一段小插曲被他记在心上,他甚至可以在脑海里幻想出嵇令颐搬着小矮凳坐在一旁苦着脸大声朗诵的模样。
不知道她这么好动,会不会也像这几夜看兵法书一样,念到一半先把自己说困了。
赵忱临需要批的笺子时多时少,能挤出空闲时就手抄放大版的《漱斋随记》,为了投得殷氏的喜好,还特意写了簪花小楷。
他不善这种字体,一笔一划皆提着气收着力,墨汁自软豪笔尖透过纸背,风神蕴藉处有洞达骨气。
他生怕写错一字前功尽弃,谨慎得好像小时候初学练字一般沉着朴茂。
可现在染了墨迹,而且她……
赵忱临连着几日都没有踏入别院,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一厢情愿的桥上雨女,再这样下去就能羽化成仙变成一块石头。
这么一想,自打蜀地战事平息后,嵇令颐明明有时间有精力,可从来没有主动来主院找过他一次。
赵忱临回去的当晚没有睡着,他安慰自己是因为这段时间作息不太规律,平心静气便可睡着。
可是阖眼平躺了好久,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之所以昼夜不停就是因为在别院批笺,而且每一日都告诉自己明日一定不必熬夜批示,可每一日都将时间浪费在……
然后不得不熬夜。
赵忱临越想越气,最后翻身从榻上起来,将原本不着急的笺也一同批了。
只不过他心情不太美丽,落笔的批复就更加严惩厉处,洗垢求瘢。
赵忱临决定晾一晾她,无论如何,这次也要让她亲自来主院赔罪。
可嵇令颐那一边,赵忱临突然不再霸占她的屋子,顿时欣喜得好像脱缰的野马,出笼的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