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恶劣地等了一会儿,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都有了重量,流动得缓慢又闷热。
倚翠和空兰见自家主子都行了礼,自然跟着屈膝做福。
嵇令颐没有回应,也没有回礼,这仿佛是一个隐晦的默认,于是蔺清昼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甚至还更往下弯了腰。
从毫无褶皱的昭昭流光衣冠到秉承圣人彝训的标准礼节,他整个人都是“规矩”二字。
她不言起,他便一直不起,恭顺得让人能恍惚之间穿过千里看到劝阻天子饶恕太子时,也是这样金阶立玉人,而后挺直了背脊长跪不起的样子。
他太守规,于是后面的话实在是惊到了嵇令颐。
蔺清昼的肩膀有小幅度的震颤,他似乎斟酌了久,话语在舌尖滚了又滚才缓慢道:“姑娘也许不知,可殷娘娘必定是知道此事的,我……徽州殷氏与我曾有一约定,虽然此前多年因不满足条件耽搁许久,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一直将此约定牢记于心……”
他这番话实在是说的颠三倒四,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捋顺了点脑海中混乱的想法,却在见到嵇令颐还了一礼后戛然而止。
嵇令颐俯得比他更低,惭愧又惊慌道:“蔺相这真是……我怎能受您如此大礼?”
蔺清昼那紧张得耳膜都在鼓动的心跳刹那间冷却了下去。
他完全直起了身体,结束了刚才那个过长的揖手礼。
失望的神情在眼里一闪而过,他让嵇令颐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