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活动了下手腕,进屏风后先洗掉了自己手臂上的胭脂,又绞了帕子。一转身,迎头就撞进一堵人墙。
赵忱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嵇令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粗鲁地用帕子囫囵擦他的脸,那些胭脂被擦去,露出有些苍白的面容。
他今日好像看起来的确憔悴了许多。
嵇令颐狐疑地瞥了他好几眼,而赵忱临低垂着眉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神色极为专注。
她从未见他如此温顺过,明明她手上重得很,野蛮又鲁莽,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反而乖乖伏低了头凑近她,怕她举着手酸,主动挨过来仍由那帕子胡乱在脸上摩擦。
嵇令颐又回身绞了一回帕子,这回没有完全绞干,她抬手时水珠顺着掌心一路往下流,一瞬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像是被竹编球吸引了目光的小狗,她的手晃到哪儿漆黑眼珠就骨碌碌地跟到哪。
过度湿润的帕子擦过他的眼睛,他被迫闭眼,于是羽睫打湿后便一簇簇胡乱地贴在下眼睑,他努力快速眨了好几次,又伸出手指擦了一下眼睛,将睫毛弄得七倒八歪。
能睁开眼了,他又重新用那种过于冒犯的眼神看过来,还有一种她捉摸不透的暧昧情愫。
那水珠在莹白细腻的手臂上滑下一道湿痕,在跳动的烛火下像是给上好的羊脂白玉抛了光,水珠越滚越慢,赵忱临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没藏住心思,忽然出手如电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下一瞬就俯身过来,将那点快滚不动的水珠抿掉了。
柔软的触感,他似乎还意犹未尽地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