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毋需蔺相,我也能做成。”
“去查,靖安城今日可有人进出。”蔺清昼抚着额头,眉头紧锁,在自己亲信离开前又追了一句,“聪明点,别让……让太子发觉了。”
见人离开,他才有更多精力想起之前的细节,比如从蜀地来西魏时每一次赵忱临都要求住在驿站;比如每一次住店结账时都是他们付的钱……
嵇令颐说不定就是那时候付了大笔的银票去搭建她所谓的急递铺和递运所,恐怕她期冀的连通东西的水驿和陆驿已经如草蛇灰线初见成效,毕竟每个驿站都是独木难支的孤船,驿使也鱼龙混杂,赵忱临在遵饶那半块西魏上还有大量的宿行军,什么做不到?
蔺清昼越想越心惊,他再难找出什么借口和理由欺骗自己,他不得不承认嵇令颐远比他想象中要野心勃勃,这两人的胃口太大,这一步步的哪里像会同意屈人之下做个拥护天子的诸侯王,分明是像……!
他脚步更急,也不言语快速出了这个宅子,在身后扈从一声声呼喊中自顾自围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宅院后门发现了那家不起眼的、早早打烊关店的药铺。
喉间苦涩泛起,蔺清昼头疼难忍,心口发慌,她还真是一条路走到黑,胆大妄为,恣睢任性。
她是公主啊!她怎么能不帮助自己的父皇巩固政权,反倒处心积虑地想着篡位叛乱?
“蔺相,可是这里有什么问题?”身后扈从见他脸色不对,作势要上前敲门喊人。
“没有。”他声音略急,与方才训斥属下不准踩乱晒干药材时一模一样。
蔺清昼低垂着头,兀自站了许久后脚尖微微一动。
鞋底碾过石沙,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这一步咫尺天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皇权礼制遗忘了一瞬,从而下意识维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