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 重新上了马车, 车轮悠悠滚起, 她将蒸饼放在一旁,看了很久。
销骨刹昼夜颠倒,早晨安静无声, 只有堂内几个嬷嬷在里头打水清扫,擦拭扶梯, 嵇令颐下了马车,一龟公见她模样曼妙, 以为是哪家夫人气不过夫君夜宿在此,一大早就来抓人回去,连忙上前用壮实的身躯一挡,赔笑道:“小娘子找人?”
嵇令颐点点头,龟公了然,笑容扩大:“哎呦,我们这里贵客太多,您要是找人,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呢。”
嵇令颐往东他往东,往西他就往西,停下脚步后她说:“我要寻的人样貌特征很突出——”
“那也找不到哇,”龟公连连摆手,“进了房间谁知道谁是谁呀。”
嵇令颐叹口气,摸出一锭银子,遗憾道:“可我本想给他续上三日呢,找不到人那便算了,回头上门拜访,提两壶好酒也是一样能卖个好的。”
她作势转身要走,龟公一听她居然是求人办事来主动续房的,这样的生意怎么能跑了,忙不迭地小跑到她面前,这回笑容就真心实意多了:“小娘子怎么说走就走,老奴只是说人难找,又不是找不到,快快请进。”
她报了名字,一听居袭士的大名龟公立刻将她往上带,显然早是熟客。两人一连上了三层楼,沿途皆挂着彩鸳红绡,画栋飞云,繁烛煊照,翠帘轩窗刻雕花,最后才到一间尤为宽阔的房间,里面隐约还可听见勾惹呻|吟声,嵇令颐等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没完事。
还是龟公经验老到,听着声判断了会,最后送茶水果盘进去时提了嘴,里头才暂歇,少顷就有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催促道:“进来坐啊。”
清扫还未完成,龟公将窗牖打开通了通室内的一股味道,看着能落脚了,嵇令颐才进去。
那居袭士居然不在软床上,而是左拥右抱赤条在地上,身下还压着半块破了的屏风。他虽是番邦人,可发色眼睛都似中原人,只是略浅一些,五官也看着更加深邃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