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之前与蔺清昼等人一同往靖安城赶路时,有一次在驿站留宿,送水时敞开着门,赵忱临在一旁脱外袍,她则有滋有味地捏着一本书靠在床头,这一幕让倚翠瞧见了。
她大约是有些匪夷所思,又从不吝在她面前快人快语,直接说了一番在寻常人家里,丈夫起居通常由妻子服侍穿脱衣物的言论。
仔细想想,彼时她的意思也许是怀疑他俩假扮夫妻,嵇令颐有些尴尬,当即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子到赵忱临面前要为他解衣。
谁料才刚踮起脚,手腕就被横插过来的一只手攥住了,倏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赵忱临捏着她的腕子,目不斜视,话却是跟门外“多管闲事”的倚翠说的。
“我夫人身娇体弱,又被我惯坏了,做不来这种下人活计,姑娘不必将蔺相的习惯硬按到我头上,也大可不必将自己带入我夫人。”
这段话夹枪带棒,明嘲暗讽,倚翠背靠蔺相,哪里被人这样下过脸,登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恰时驿卒送完热汤出来,顺手将房门关上,倚翠这才得以难堪逃离。
这么一想,她的确从未替他做过这种事。
嵇令颐神游天外想完那一段,眼前人已经穿戴整齐,信步走来,颀长挺拔地站定于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