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笃定你走水路?”
“他有些怕水,而我不会放弃利用这种弱点,他知道。”
叶汀舟觉得她有些杞人忧天了,他劝道:“分开走算个什么事,一起在有个照应,赵忱临未必会这么快追上来。”
“他可是要杀你的。”她扭过头注视着他,眼神冷淡得如朦胧月色,叫人看不真切,“我刺了他一剑,只有你逃出我才有可能也逃出,若是我逃出你被抓……你确定要拿命赌吗?”
叶汀舟想起赵忱临居高临下俯视他时如黑夜流水般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再说话了。
离岸边越发远了,那些画舫多数都在近处悠悠荡荡,少有出江这么远的,一眼望去如一只只飘在水上的红灯笼,那丝乐之声也只剩一阵一阵,偶尔随风飘过来拾起两句。
他们乘坐的这艘船也不再伪装什么风花雪月的画舫,两侧装的木叶轮滚动起来,船行如飞,再一炷香的时间,那江上摇橹画舸再也看不见,水天一线,远近难判。
“那我们在徽州碰头?”他抽走她手心里已经凉下来的茶盏,重新换了一杯给她捂手,“到江南赵忱临的手总伸不了这么远吧?”
嵇令颐思忖一番,终于点了点头。
在三更时两人上了岸,锡县里认识她的人太多,嵇令颐不愿进去,与叶汀舟草草分别。她说的有船接应并非什么私船,而是往来货运顺道捎人赚点碎银闲钱的货船。据她所知,最早那一艘清晨卯时就会途径此处下货,彼时多添点银两就能一路往东。
她提着一个轻便的包袱往先前她与赵忱临临时住过的那间破庙走去,故地重游却没有多少心情来追忆,她熟门熟路进了庙,瞧见那处“地榻”与走之前毫无差异,检查了一番后就着稻草席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