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只是呼气,又像喘不过气来,最后弄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微微打摆子。
嵇令颐放下瓷碗,伸手在天突穴和檀中穴连续按揉,又轻拍后背才让天子止住了颤抖。
他努力笑了一下,有几分和蔼:“我听思译说你已经嫁人了?”
“是。”
“怎么想着跟赵忱临那种人共结连理?”
“娘亲说陛下积劳成疾,内忧外患背负重压,我如果能稳住赵国,也算对陛下有些用处。”
天子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他嘴唇翕动,似乎想抬手触碰她,可到底还是放弃了。
该如何开口?
嘉贵妃方才差人来报,说程岐被蛮人暗算中了毒箭,危在旦夕。蛮人迟迟不肯交出解药,而御医对西域的毒和药材都所知甚少,一头雾水。
贵妃哭得肝肠寸断,蛮人只道要嫁个公主过去和亲,两国就此停手,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天子自然是从捷报中知道蛮人扛不住想要停战,手上需要捏一点把柄,唯一一个皇子自然够分量……可若是真让程岐死了,两国之战便再无停火的可能性,唯有娶个公主做桥梁,让自己主动退让作出承诺才行。
贵妃哭着说四公主自愿出嫁为陛下分忧,可他知道菡茵的脾性,定是又大闹了一场万般不情愿,这些话也许只是贵妃自割心肝肉。
原本,他是想着嵇令颐也是公主……可现在才知嫁给赵忱临已是茵娘的一片忠心,他这一辈子欠她们母女的已是太多,也让她们受尽了委屈,如何能再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