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终于从情绪中勉强挣脱了出来,他镇静下来后理智终于又回来了一些,撇过脸不想让她直视,眼尾处的红却来不及褪去。
发觉到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泛红的眼圈,他眼睑轻落,骄矜又不自然地避开与她对视,更用力地撇开了脸去。
“没事。”嵇令颐知情善意地安慰道,“你可知我们医官对烧伤烫伤有多拿手吗?攻城时滚烫的水、油、火球等无所不用,医书中早就有成熟的方子和数不清的例子了,况且还好你衣裳穿的厚,伤处范围也不算大,我保证让你一个疤都留不下。”
他不吭声,将身上的重量交给她,嵇令颐被迫支起肩膀给他靠。
远处的喧闹声一直没有停过,这儿却一片宁静致远,莫名有两分忙里偷闲中偷来的温馨时分的感觉。
青麾等人用冷水反复冲洗赵忱临烫伤的手背、小腿、手臂等部位,嵇令颐用帕子蘸水轻柔地拭去了他下颌处的灰,等了一会儿建议道:“我们出去吧,陛下久病,行宫内设立了御药房,品类齐全,我先给你处理一下。”
她才起身,手腕就被拉住,赵忱临仍然别开脸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没头没尾地简短道:“外面皆是人。”
嵇令颐点点头,她知道啊,这人还是她兴师动众地凑起来的呢,这样大的热闹,没个一两个时辰散不了场。
赵忱临见她没懂,眉心微攒,又提点了一句:“事关社稷,蔺清昼也来了,就在外头。”
“所以呢?”嵇令颐懵懵地问了一句。
她见到他闭目,短暂地忍耐了一下,复又睁开眼,蹙着眉隐忍不发地瞪着她。
见她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赵忱临又气又恨地咬了下牙,恼怒道:“我这张脸怎么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