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又冲赵忱临看了几眼, 他挡在中间像一堵墙一样拦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微微仰起下巴才能观察到他现在的表情, 解释道:
“没事,你自己这件衣服还是青麾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呢, 就你方才那……样子,总得让你穿戴整齐才能面圣不是?”
赵忱临却没有说话,他为她穿衣时仔细得仿佛在为她穿五爪龙袍,好像这件衣服不是什么临时御寒的选择,而是一件值得沐浴焚香好好对待的祭天大裘冕。
他将唇抿成一道泛白的线,半阖着眼睛,鼻腔里嗅到了一丝淡淡的、根本不应当出现在她身上的陌生气息——
这件夹袍应当是崭新的,可即便如此,一直放在蔺清昼的马车里备用还是沾染上了一点味道,他不太喜欢。
他很不喜欢。
可他只是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拂至手臂,最后将她的手包在了掌心……是他疏忽大意,她才出来了这一点时间,手就有些凉了。
他死死地盯着夹袍上的素纹,好像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理智与情感撕扯成迥然不同的黑白,他一点点摩挲她的手心,好像是想让她暖和一点,又好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一件衣服么,算不上什么,他岂非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她能防寒舒服才是头等大事。
可他不想再在这儿等着了,一刻也不想站在此处了。
他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居然还笑了一下,柔声问嵇令颐还有别的要事要办么?见她摇头,他那点笑才有了两分真情实感,也根本没打算与蔺清昼告别,只看着她建议道:“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