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没坐,进了祠堂的门后瞥了一眼正中供奉的灵牌。
灵牌像是刚被人擦过,干净得一尘不染,卫衍目光稍滞了一瞬,很快继续移开。
他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你擦的?”
一个“你”字,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尊敬,也没有一点父子之间的亲情。
皇帝拧了一下眉,又松开,眉尖还蹙着一点,薄责地说:“你母亲的灵位在这里,朕在宫里照应不到,你常在府里,怎让她的灵牌上积了那么多灰?”
卫衍扯着嘴角道:“这里没别人,你不用再装出一副情深不渝的样子,我不想看见,她——”
卫衍看了一眼牌位:“也不想看见。”
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半晌道:“你总说朕是在装,可自她死后,也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了,朕每年都来看她,对你,朕也宽纵了近二十年。装可以装得了一时,可难道还能装二十年吗?朕装来,又是图什么?”
“图什么?”卫衍若有所思看着他,“你自己不知道吗?”
皇帝沉着脸。
卫衍讥讽道:“你也知道说“自她死后”,可是尊贵的皇帝陛下,人死了,就是死了。她活着的时候你负她、利用她,人死神灭,你再记挂她二十年又有什么用?你究竟是真的记挂她,还是你自己良心不安,用拜祭她的牌位来安抚你那无法弥补的愧疚。”
皇帝沉沉的脸色越发难看,神色变幻了一阵,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朕当初也是为了大嵂……”
卫衍立马嗤笑了声。
这万年不变的说辞他已经听厌了,若他当真无愧,何至于这话连自己都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