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欺骗生母的人,又是他生父。
盛媗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想这件事,也不好开口问,想了想,只好伸出手,用力牵住他的手。
卫衍稍稍回神,转过头看她。
盛媗没说话,卫衍的眼睛像笼罩了一层深雾的水面,眸仁后的情绪模糊不清,声音却很平静地道:“你都知道了吧。”
盛媗愕然了一瞬,不太确定他问的和她想的是不是一件事,半晌才犹豫着点点头。
撇开皇帝的威胁不说,卫衍对自己的身世其实本来并没那么多的讳莫如深,她已经知道了,他反而有种浑身一轻的感觉。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眼帘垂下一点,语气平常地问:“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盛媗想了想,反问他:“你要听实话吗?”
卫衍掀起眼皮来,很轻地笑了笑:“不然呢?”
盛媗用力抿了一下唇,转头突然朝皇城方向看了一眼,她很快收回目光来,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声音压得又低又小道:“就在想……他还挺卑鄙的。”
卫衍笑容深了一圈:“也就你敢这么说。”
盛媗看他,思索道:“殿下应该也说过的吧?”
“说过。”卫衍点了一下头,继续笑着,唇角的弧度多了几分嘲弄,他目光倏而幽远了些,“小时候说过很多次。”
盛媗很少听见他讲小时候,很专注地看着他。
卫衍恢复了步子,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回走,盛媗连忙跟上,听见他嗓音混在风里,有些萧索道:“小时候总以为谴责是有用的,后来才明白,世上很多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以为你的歇斯底里能刺痛别人的良心,却不知道,在这些人眼中,你只是一个孩童,你的痛和恨,因为力量的渺小,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任性胡闹”几个字。”
盛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大概明白,他小时候应该是没什么人能理解他的。
同龄的孩子和他天差地别,境遇不同,自然心境不同。
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