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刚册封两天的新太子带兵平叛,找到了谋逆藏匿的废太子魏绍恒,困其于京郊汾山。
逆贼死守,新太子于当日凌晨剿灭了汾山上所有负隅顽抗的叛军,活捉废太子。
魏绍恒浑身血污,锦绣的华袍上,繁复的花纹俱已肮脏破损,而他犹在大笑不止,咧嘴冲卫衍笑道:“他果然把皇位留给了你,果然留给了你……哈哈哈,可是有什么用?你找不到盛媗的,她已经死了,你连她的尸体、她的一片衣角你都找不到,哈哈哈!”
官兵和暗卫上上下下将汾山搜了三遍,果然找不到盛媗的踪迹,而无论卫衍如何逼问魏绍恒,砍掉他一手一足,还是剜去他一只眼,他都不肯说出只言片语,只看着卫衍着急发狂的样子怪声大笑。
这一日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汾山或有桃花始盛开,却来不及绽放得蓬勃,便已被连天烽火焚为焦灰。
卫衍的手在发抖,魏绍恒是疯了,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废太子的疯话像一抔无孔不入的毒药,在掘地三尺还找不到盛媗之后,在他五脏六腑发作起来,逼着他也一起发疯。
“你找不到盛媗的,她已经死了,你连她的尸体、她的一片衣角你都找不到。”
卫衍不敢想,也绝不肯信这话是真的,可这声音如魔咒,在耳边蛊惑着翻来覆去,每一遍、每一个字,都是往他骨头缝里淬进去的毒针。
“殿下,您、您歇歇吧……”一个护卫兵看卫衍眼睛已经红了,几乎看得清蛛网般的血丝快要包裹到漆黑的瞳仁,以为他是一夜未眠累了,忍不住出声道。
卫衍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暴戾地一把挥开了护卫兵试图搀扶他的手。
“小畜生,别乱跑!”林子另一边有人不耐烦地呵斥了声。
卫衍面容紧绷,耳鸣阵阵,周遭的嘈杂全都听不见,却不知为何听见了这句,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他蓦地停住了疾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