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霜顿了顿:“……也是如此,母亲二十岁时好不容易等到父亲打完仗回来,却拒了父亲的求亲,因她绝不肯为平妻,更遑论侧室。一直等到二十二岁——那位异族公主死后,才嫁给相恋多年的父亲做了正妻。母亲最初其实不喜欢长兄,谁又会喜欢一个害得自己和爱人不得已分开的女人的儿子呢?年轻时的今上雄心壮志,最初对长兄很少关心,还是父亲知道了那个公主总是打骂长兄,才一有机会就把长兄带在身边照顾,但那时候父亲也正是壮年,朝事缠身,能给的照顾,其实很少很少。”
盛媗的表情已经慢慢变了,一直没再说话。
卫南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长兄性子古怪,或许是小时候那些经历的缘故。而长兄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深知自己不是卫家人。皇家,卫家,对他来说都不是他的家,他可能习惯了,什么心事都不跟别人说。与其说是他把我们当做别人,不如说,是他一直觉得,他自己是那个“别人”。”
“……”盛媗心里抽痛了一下,不算很疼很疼,但如细针扎在心口,密密麻麻的一片。
说不清的难过之余,盛媗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冷静和清醒,盯着卫南霜问道:“这些事,南霜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卫南霜不料她还能注意到这一点,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微妙,耳廓微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这些……是、是盛将军告诉我,让我来说给你听……”
盛媗一愣:“哥哥……哥哥不是最不喜欢端王了吗,早恨不得我和他一刀两断才好……”
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又想总算这些话并不是卫衍托卫南霜来说的,松出一口气来,声音莫名低了一截,小声道:“怎么哥哥也帮他说话了……”
卫南霜听她声音一低,话里话外的恼意散去了大半,忙趁热打铁道:“盛将军总是为你好的,许是看你伤心,才说这些话想让你把事情想开些,他不会害你,说的也都是公道话。”
“公道话?”盛媗垂下去的眼皮一掀,略带哀怨地看了卫南霜一眼,“我看他分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卫南霜一愣,继而笑开:“这么说,端王殿下还是能做咱们盛家的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