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雪积的不厚,化了些,泥土沾脚,卫衍背着盛媗进去故地重游了一圈。
其实天下林子长得差不多都一个样,也看不出什么故地不故地的,兼之两回都是天黑,一盏灯笼不过照亮脚下方寸,实在找不到什么旧日痕迹。
但或许重温的原本就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在这个地方遇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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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正月没过完,年满十六的卫襄经历一番牢狱之灾脱胎换骨后,在继位的新帝清明的政治之下,得到机会到边关历练,恰好就在沧州。
盛媗接到柳氏的来信,卫襄到的这天,老早就和卫衍等在了云安城城门外接人。
等了小一个时辰,人终于到了,可谁晓得卫襄打他们面前策马而过,竟然连停都没停一下,扔下一句慌里慌张的“长兄长嫂,别说我进城了”,便绝尘而去。
“……”原地吃了一嘴灰的盛媗额头跳了两跳。
回来沧州后,某位在京师谨小慎微的盛小姐,仗着云安城是自己的地盘天高皇帝远,脾气是越发大了,当即气呼呼道:“好个卫襄,我非得打他一顿!”
同样被马蹄撅了一脸灰的端亲王殿下,被一句语速快到听不清的“长兄长嫂”叫得心情愉悦,脾气也跟着出奇的好,笑眯眯摸着她的头道:“好了,别生气,卫襄皮糙肉厚,我们珚珚细皮嫩肉的,别把我们珚珚的手打疼了。”
盛媗被他哄惯了,不吃他这一套好话,清凌凌的眉眼一扬,活阎王似的不依不饶道:“谁说我要用手打,我用鞭子!”
卫衍眉头一皱:“不行。”
盛媗疑惑看他,卫衍不容抗拒地将人往怀里一带,掐着她的腰,一本正经道:“珚珚的鞭子,只准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