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鹿与子(卢平视角) ...

自詹姆和莉莉双双离去后,卢平心中的太阳便永远消失了。月亮永远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自身却是无比凄凉,被麻瓜捷足先登后,探索到了表面坑坑洼洼的疮痍。卢平没有办法与自己的过去和解。如果当时没有在凤凰社被外出进行任务,自己有可能会成为保密人的选择。小天狼星这个虚与委蛇的布莱克,隐忍多年,欺骗了所有人,还杀死了十二个无辜的麻瓜,而胆怯而勇敢的小矮星彼得挺身而出,最终只留下半根断指。自那之后,卢平的生活晦暗下去,为了隐藏自己的狼人身份,他在巫师界做了很多份薪资卑微的临时工作,只能勉强维持温饱。一年中,进入霍格沃茨的巫师人数只有三十位左右,其中不乏大量出身在麻瓜家庭。而巫师界正常的工作少之又少,寻找借口并没有在学院时那样简单。卢平一直为没有参与那场争斗而感到懊悔,也为小天狼星的叛变而感到愤懑,而他只能将这份埋藏在心底——只是为了满足最基本的生存。他试图打听过哈利的下落,在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如同封闭的灌木丛。他做着送牛奶工的工作,只为偷偷见他一面。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他选择了廉价汽车旅馆的工作,这里是亡命之徒的藏身窝点,甚至不需要正规身份便能办理入住。也正因如此,才能够短暂成为自己这样无法被阳光宽恕之人的容身之所。卢平享受暗中观察的悸动,这保留了一定的距离感,也让他在灰色的生活中重拾一丝热情,多数路人会因自己脸上的伤疤而感到惶恐,也曾有推心置腹的麻瓜想要拉自己入伙做些与麻瓜法律相悖的神秘勾当。某个寻常的清晨,卢平遇到了跟着猫咪穿过荆棘丛,弄得遍体鳞伤的女性,但解救了猫咪的同伴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接着便晕倒在自己面前的栏杆上。得益于在麻瓜世界的千锤百炼,卢平做了些擅长的举手之劳,他提议下次遇到困难,可以向身边更有能力的人来求助。曾经这句脱口而出的空话,让这个百无聊赖的夜晚不再平凡。至于她的名字并不重要,莉莉,琳达,还是艾米莉,卢平见过了太多近似的麻瓜名字,寄托着父母的期待,但它们都只是短暂的代号——他再也没有一位深交的朋友了。雨夜、雷暴,但总比月圆之夜好,卢平趴在汽车旅馆的前台假寐,他的听觉异常敏捷,听到了从车上匆匆下,用掌心拍门发出小小的敲击,接着变成了手背的撞击,这种撞击又进行了好久后,声音的主人才终于找到了门的按钮。卢平抬起头,看到狼狈不堪的女孩,她深红色的头发湿漉漉的,鞋子里的污泥散落在木质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怀中的绒布散发着微微的吐息,绒布的质感很好,像是造价不菲的占卜桌道具,卢平想起了詹姆的隐身衣,和他们一起在霍格沃茨中穿梭的光辉岁月。在她说明来意后,卢平决定帮帮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从怀中接过了这只酣睡的幼鹿,它很轻,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婴儿,卢平本能地想到了詹姆的孩子——哈利·波特。“请您稍微等我一下……”卢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祈求的光芒,与各种落魄的麻瓜打交道久了,他自然而然能够读懂人们内心的想法,也曾有试图用这样的眼神蒙混过关,乘机调换□□以假乱真的心怀不轨之人,老实的自己曾经吃过亏,第一次因“玩忽职守”而被迫离职。卢平做好了一个人保护小鹿的思想准备,他在自己的杂物里翻着,也没有找到半点儿能让它充饥的食物。可怜的小鹿睁开无助的双眼,虹膜在微弱的灯光下折射出褐色的光芒,有着玻璃的清透感,仿佛一点触碰就会破碎掉,卢平找到了一些方糖,沾水后逐渐融化,它来舔他的手指,但这些微不足道的帮助不足以扭转一个生命快要死去的局势。补充了能量后的幼鹿恢复了精神,它迫不及待向自己展示着有些生疏的走路方式,卢平也察觉到他是个健康开朗的男孩子。那个女孩回来了,她提着牛奶和糖果,雨水让她的妆容混合成了黑色的泪滴,顺着耳缘留下,她却大笑着说道:“感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莉莉杂货铺!”感谢莉莉,不……不应该将麻瓜的事情与自己的过往相联系,就算走不出来,也不能困在回忆里——卢平难以逃离自己的影子。接下来发生的一些小插曲,让卢平深刻意识到此莉莉非彼莉莉,她从口袋中取出安全/套,将牛奶灌入其中,让幼鹿顺利获得了能量补给。然而,这小家伙恢复了力量,便开始在床上反复蹦跳,不小心来到床的边缘时,还会紧张得抖腿,很难想象以后会成为独当一面的雄鹿。“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在梦中,轻轻摇着你。”名为莉莉的女孩哼唱着舒伯特摇篮曲,在做纸尿裤和婴儿湿巾推销员时,卢平曾经听过几位主妇哼唱这段旋律。她的目光温和与慈祥,让卢平想起了在詹姆家时,小天狼星经常会变做黑狗的形象,引导坐在婴儿车里的哈利在地上爬行,每当这时,卢平都会用甜蜜的掌击轻敲狗头,来制止这种不良的教唆。“一束百合(Lily)一束玫瑰,等你睡醒妈妈都给你。”一曲完毕,幼鹿却完全没有困意,它竖着耳朵,与二人对望。莉莉发出了无助的眼光,侧着头询问道:“是让我再唱一遍的意思吗?”“我想不是这样的,幼鹿和小婴儿还是有些区别的。”接着,他用手在幼鹿的头上绕着圈,不断点着空气,让这个小家伙摇晃着头接受一个又一个容易完成的挑战。在卢平的帮助下,幼鹿将腿叠在腹部,它的头枕在背上,安稳入睡。忽然,一道闪电穿过漏风的破窗,在雷声降临前,卢平抓住枕巾,迅速包裹住幼鹿的双耳,好让它在睡梦中安眠。这位善良的莉莉决定帮助自己翻阅电话簿,在忙线的途中,卢平忍不住询问了几句。“我有些好奇,你是怎样判断它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呢?”她将酒红色发丝拢起,用绑着电话簿的皮套扎好了马尾,好让自己精神一点,她回答道:“以我作为幼师的直觉发誓,它把我误认为是妈妈,当时我抱着它穿过了林区,还遇到了郊狼。”郊狼……卢平面色一沉,似狗非狗,说是狼又有些抬举,最关键的一点,郊狼不害怕人,可以与人和谐共处,但狼人的野性却不能被驯服。据说魔法界研制出了狼毒药剂,但造假高昂,药材难觅,在黑市上占有一席之地,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涉猎的范围。莉莉也善于察言观色,她默许了自己的失态,补充道:“我是一名见习幼师,只有高中文凭,以前系统地学过音乐,跟着前辈打杂。现在偶尔会在酒吧驻唱做兼职,所以会穿过安全的林区人行道。”“我明白了,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儿。”又一道惊雷劈过,卢平回想起掠夺者三人四处珍惜药材,在禁林中等待雷鸟的振翅飞翔,当闪电划破长空时,便是他们与阿尼马格斯会面的惊心动魄的时刻。出于长期打工的职业因素,卢平习惯了机械性回复,他能顺着自己在麻瓜界打拼的十余年的经历讲出跌宕起伏的创业故事,然而,莉莉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对小鹿的性别这么笃定呢?”卢平像是被正中了靶心,无论自己如何逃避,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呢……世上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揣着明白装糊涂,卢平又露出了苦涩的笑。“我想,性别概率是对半的,既然你认为是男孩,那我便推测它是个女孩吧。为了让小家伙早日被专业人士救助,咱们得努力起来!”她递过来一根棒棒糖,糖纸之下是浅蓝色的玻璃圆球,味道有些怪,但不如怪味豆那些如同鼻屎、呕吐的味道,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雨变成了眼角的泪。“莱恩先生真是一点酸都承受不了啊!”她笑着,咬碎了棒棒糖的玻璃圆球。毛茸茸的小问题,引发了一系列棘手的问题,掠夺者的四人被时光所掠夺,而这段回忆却成为了一点微苦的甜。这场与电话线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清晨,英国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证实了卢平的观点,幼鹿是个男子汉,并且因花色异变被父母抛弃了。在两张身份证件相对时,彼此的代号也不复存在,莉迪亚用调侃的语气诉说着自己名字的寓意:“卢平先生,听起来像是您偷走(吃掉)了小鹿的父母呢!”如果四分五裂的灵魂依然完整,用麻瓜的艺术来形容,卢平的心在滴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名字相同的苦涩。基于这场奇遇,卢平与莉迪亚交换了电话,汽车旅馆的前台电话,室内的座机电话。卢平将照片放在自己随身的箱箧中,幼鹿钻入自己的怀中,紧紧依靠着自己,不舍得分离,而一旁的莉迪亚瞪圆了眼睛,她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卢平最畏惧而厌烦的动物——狼,但同时,它又是自己的家族象征。成年后,他出于愧疚,和对自己身份的憎恶,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便没有再回去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