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8 SS番外：两只蝙蝠（三） ...

“别伪装了，我不想多说些什么，如果你是未来的我，最好现在承认，我才能用自己的方式思考问题！”在这个神秘的瞬间，时间如同静止，这个黑发黑眼的中年男性与过去的自己第一次产生了正面交锋。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似乎能够推测到对方的心思，但无法真正洞悉内心的想法。这个邂逅令中年斯内普心生寒意，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过去的自己也正凝视着他，漆黑的眼仁中闪烁着谜一般的光芒，那黑色的瞳孔深邃而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无数他无法洞察的秘密。而现在的他，也是同样困惑——他想要全力解读那个过去的自己，了解他的目的和意图，但却束手无策。星夜剧团的时间是近乎静止的，在这无言的对视中，停滞的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浓郁的油脂气息，斯内普第一次理解了莉迪亚的感受，以前的他确实有些……他们仿佛置身于两个不同的时空，试图穿越过去和未来的界限。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透视对方的内心，无法用眼神交流，只能默默凝视着彼此。最终，那个过去的自己转身离去，他也松了口气。但那个神秘的对视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不禁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他第一次感到棘手的压力，接受、面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原来是这样一件困难之举。少年的双眸炯炯有神，注视着未来的自己，仿佛是想要找到答案的人。中年男性感到有些陌生，因为他经历了足够多的苦难，久远到忘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莉莉·伊万斯，在未来的他心中所占据的分量，早已微乎其微，少年在未来的自己眼中看不到任何珍视或是缅怀，仿佛她只是他人生历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无法原谅！他祈求莉莉的和好失败，他以为走上那条心心念念的正确的道路就能向她证明自己，但他们就像两条交叉线唯一的交点，渐行渐远。不过至少，他问心无愧，也向他本人证明了自己。令少年觉得唯一有些棘手的事情，是他在用摄神取念读取每一段记忆时，都会有一个叫做“莉迪亚·怀特”的定点出现干扰他的判断，让他逐渐了解到未来的自己与她在星夜剧团的一些记忆（107-111章节）。他看到自己穿着破败的麻瓜服装，背着一个蛇皮袋，脚上踏着一个人字拖，像一个乞丐一样跟在她后面，和詹姆一样讨厌的鹿打了一架，拜访了自己最讨厌的麻瓜父亲，并获得了他的认可，他们甚至用比他现在稍微成熟的容貌在泥地里打滚，不知羞耻，从目眩神迷、到晕头转向，再到白昼渐起……最终，在空旷的谷地里，他们都“力松劲泄”（一个动词魔咒作为形容词），他们随意倚靠着彼此，抬头仰望着和现在天空完全一致的那片星海，互诉情缠。少年的双颊发烫，头脑也有些过载，这一定是他的摄神取念技术还不成熟，副作用颇高，信息量太大了，这些入侵的信息蚕食着他的判断。最终，二人达成了和解，他们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暂时合作，年轻的那位决定自称为普林斯，而中年的那位依然称为斯内普。“咚咚咚……”不知不觉间，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女孩儿端着茶碟探出头来，又有些警惕地缩了回去，用一只手握住门边，一缕红发也被夹在了门框里。“冒昧询问一下，二位是教会的人士吗？”她的声音细若蚊鸣。“你可以这样理解。”&“完全不是。”斯内普和普林斯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请……请给我一个一致的答复，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遵守规则。”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非常害怕。“无可奉告！”可是，这两道低沉的声音无比无情，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悲怆的乐章。“好吧……”莉迪亚推开门，“那么，你们害怕会带来不幸与厄运的女巫吗？”二人没有说话，保持沉默不发笑，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克制。“真的不会猎杀我吗？”她再次询问着，她害怕极了，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莉迪亚将茶具放在了桌子上，确切来说，刚才空荡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张铺着餐垫的圆桌，或许它一直在这儿，只是被施加了魔咒。“总之，请用茶，里面并没有下毒，我可以抿一口来证明……”斯内普从未想过莉迪亚会是这样的性格，这让他有些意外，他很想稍微挪揄她一番，思量片刻后，他开了个小玩笑：“怀特小姐，如果你把毒藏在口中，再在服用时贴在杯壁，我们会真的中毒。”“我没有那种打算！但今夜我没办法证明自己，也没有办法请其他同伴来招呼二位，因为其他同伴们都回到他们的时间里了……”她垂下头，声音一直在颤抖，仿佛快要哭出来了。“莉迪亚，你不用太拘谨。我想，斯内普先生的意思是，你不用证明什么，我们都会喝的。”普林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虽然不喜欢麻瓜，但他不理解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会对着个位数的小姑娘发牢骚。“谢谢你们，我很难从你们的服装来推断你们是哪个时代的人，所以只准备了一些常见的西式糕点，希望没有招待不周。”点心在外观上精美华丽，但当他咬下去时，它们的质地就像在口中嚼蜡一样，没有令人愉悦的口感或是令人陶醉的香气。“吃下去就好像是在与死亡亲密接触。”斯内普淡淡答道，与此同时，他不断在心中推测着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同普林斯交换了一个眼神。普林斯推断出未来自己的一些想法，他想办法引诱莉迪亚带他们出去逛逛，作为旅者来参观“星夜剧团”的建筑。莉迪亚的脸上不悲不喜，她摊开手介绍道：“荣幸至极，但请你们铭记，你们依然活着，请将这里当作一场梦吧，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在未来相见。”一路上，两个人揪着她问问题，从星夜剧团的布局入手，很快便聊到了“她与女巫”的关系上。“我生活的时代还算宽容随和，大家并不会对红发女孩有什么偏见，但剧团的首席塔季雅娜小姐的时代则不然。”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微笑，两颊的酒窝也露了出来。“塔季雅娜小姐很温柔，她待我很好，对作为学徒的我很照顾，有一次，她想带我回她的时代介绍给修道院的其他修女姐姐，她也这样做了，却被愤怒的神父发现了，他一边自我忏悔，一边想要将我同我那因经/期不洁/性/行为的母亲一同送上烧烤架。”听到这震撼人心的对白，斯内普与普林斯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他们想象不到这样的话语能从一个纯洁无暇的六岁孩子口中说出来，经/期不洁/性/行为导致红发是中世纪迫害的一种刻板印象。“莉迪亚，塔季雅娜小姐去哪儿了？”普林斯追问着，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对他来说能够获取更多情报是不会有坏处的。“今天是万圣节，明天是亡灵节，按照规定，他们可以回到生前最幸福快乐的时刻，再一次体验那种乐趣，也可以以不可视之物的身份，陪同自己的后代度过节日。”“你看这些生长旺盛的麦田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我的同胞呢。”在古埃及，红发人会被活活烧死，作为祭品献给奥西里斯神，然后，他们的骨灰被撒在田野上，而只是一个可笑的理由——为了给土地施肥、增加收成，或是为了让玉米在生长过程中，变成红色或金色。她触碰着自己红色的头发，眨了眨较为暗的金色（琥珀色）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是因为没有想见的人吗？”她微微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当然是因为红发女巫没有灵魂，死后会变成吸血鬼啦！”这是源于希腊神话的刻板印象，尽管梅林的故事在巫师界人尽皆知，但这种麻瓜常识依然困扰了很多红发女性。“俄罗斯有句话，从来没有红头发的圣人，他们要么暴力、要么虚伪，而且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一窝生一堆。”斯内普回想起韦斯莱一家在战争中不断繁衍后代的奋力场景，又想起彼得隐藏在其中做老鼠见证历史的“光荣时刻”，险些被逗笑，但他忍住了。“还有一种传闻说，红头发的女性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来传播罪恶并侍奉黑魔王（THE DARK LORD）……不过，既然你们不认为我是女巫，可以做到和平交流的话，再开这些自我审视的笑话也没那么有趣嘛。”穿越金黄的麦田，许愿池的围栏显现出来。这座围栏由古朴的砖石构成，砖块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颜色变得斑驳，围栏结构坚固，显然曾经是一处容纳清澈水源的地方，但如今已变成了一口干涸的枯井。围栏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凋零的花朵和褪色的落叶，像是被油画嵌入到泥土里，似乎是过去许愿者记忆的遗迹。天空没有鸟影，周围一片肃静，只有星夜的冷光洒在麦田上。在这片静谧之中，没来由的微风轻拂，吹过他们的脸颊，成功让中年斯内普的头发飘了起来，而普林斯由于头上厚厚的油脂，像发胶一样成功稳住了自己的形象。许愿池的雕像是一个三层的堆叠式喷泉，虽然已经枯竭，但它仍然展现出美丽和优雅。这座雕像似乎是由大理石或其他光滑石材制成，表面光洁精致，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有一些小小的疮痍。底层的雕像是一个宽大的盆，它干涸的凹陷着，在其上的第二层是一个更小的盆，它的边缘上装饰着细致的浮雕或图案，虽然已经不再有泉水涌动，但这些装饰仍然清晰可见，最顶层是一个小圆弧，它曾是喷泉的最高点，而如今也干涸而静默。这个三层的堆叠式喷泉雕像在星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辉，尽管没有了水流，但它仍然是一件近乎完美的艺术作品。“这里是许愿池，实现梦想的地方，在观光客眼里就像是真正的魔法一样。”她跳起来指着许愿池的最高处，“但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法，我认为它只是魔术而已，就像我们怀特一家最擅长为大家带去快乐的魔术一样。”斯内普想起了数年前（三十四岁）的自己被莉迪亚拽着参观星夜剧团的情形。“很抱歉，没让你们见到许愿池的盛世，只要投入你和你心中所想的照片，就会实现愿望看到你们后代的样子。如果大家都在这里的话，你们就回不去了，嘿嘿。”斯内普再次犹豫起来，他知道她又在想着活跃气氛的说辞了，可他不知道该怎样和一个孩子交流，这一点对于普林斯来说也是一样，他习惯了孤身一人，从没有遇到过她这样像是在物理意义上【燃烧自我】的太阳一样的人。莉莉温暖的童年使她有了一颗善良的心，她的热情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作为青梅竹马的自己辜负了那份友谊的信任，为了心中的理念，走向了黑洞的深渊，可他不会忘记使用黑魔法加入食死徒时心底的快/慰与找到组织、被赏识认可的喜悦。而他的伴侣莉迪亚仿佛能理解他的一切，她的人生信条曾经是那句轻描淡写的“为的是赚钱或出名嘛，不寒掺”，可是……他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无法被揣测到的过去，他以为她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怀揣着梦想走上舞台。现在的他们两个人，早已放下了过去，可依然瑟缩在冬夜中，划着火柴燃烧记忆抱团取暖。斯内普不畏惧死亡，在他看来，死亡意味着一切的中止，可现在他犹豫了，他发现她的过去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光鲜亮丽，就像是月亮的表面充满了无数骇人的凹凸，她一直努力扮演着既定剧本中的任何一个角色。而她作为他心中唯一的枕边人，在他身边因他的抚弄而发出轻笑的她，究竟是向不可名状的野生小精灵所展示出的演技，还是发自真心？——答案是肯定的，她绝对是发自真心，不是演技，这是魔药课教授的谜之自信。在斯内普和普林斯沉默的片刻，从许愿池的顶端掉落出一张画作——成年的莉莉微笑着，身旁是怀中抱着一只小鹿的成年卢平。斯内普有些哭笑不得，好在普林斯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他刚才透过摄神取念读取了整段事情，也推测出星夜剧团的物品收纳模式能够无视过去与未来的法则。“莉迪亚，你有试过对许愿池许愿吗？”普林斯努力控制着腔体，抬高着自己的声线，试图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一点儿友善，“说不定，你真的是个女巫，当你在心中相信魔法时，魔法就会回应你的期待？”“诶……我的愿望啊，早就已经实现了，我赌上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拯救我唯一的朋友的生命——宁芙·唐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