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尸体就是在森礁断崖下的岸上发现的。
母亲离开的那天,书桌上放了一本还未读完的诗集,她翻开的那页上写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的生命就似渡过一个大海,我们都相聚在这个狭小的舟中。
死时,我们便到了岸,各往各的世界去了。(1)
她从森礁纵身跃下大海,去往了自己世界。
那个没有背叛,没有猜忌的世界。
那个时候他还小,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母亲已经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只知道兰珍带着那对珍珠耳饰走进家门的时候,母亲第一次在他面前崩溃了。
那个永远温和优雅的母亲,第一次歇斯底里的抱着他在书房恸哭,花了妆,乱了发髻。
楚屿瞬间觉得自己置身于万丈深渊中,冰凉的寒意从脚下一点一点爬上了心脏,从骨骼中发出丝丝的寒气,耳边呼啸的风声随时就可以把他吞没了。
楚屿缓缓坐到了凳子上了,世界安静的像母亲下葬那天,他听不见哭声,也看不见悲伤,只记得天边黑压压阴沉沉的云,浓重而静默,凝成团结成块,无法散去。
ICU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透出一道惨白的光,一点一点染上了温润的昏黄。
医生走了出来,何乐赶紧迎了上去:"大夫,我哥怎么样了?他没事是吧?"
医生取了口罩,笑了笑道:"性命保住了,但是伤得很严重,后期需要几个大手术。"
楚屿整个人瘫了下来,缓缓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在地上坐了良久,忽然抱住了头放声恸哭,伴着冬日幽咽的风声,在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回荡。
光撕开了夜的深沉,亲吻了天边的乌云,乌云就成了天空中花,万物也明亮了起来。
何乐喜极而泣,走了过去抱住了楚屿的肩膀:"我…我就说…我星哥肯定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