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好口才。”何镂皮笑肉不笑。
宋矜反唇相讥:“比不上何大人。”
何镂微微眯眼,打量眼前的宋矜。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她还是一副羞怯扭捏的姿态。既不敢大大方方拒绝他,也做不到卑躬屈膝讨好于他。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她倒是长进了不少。
就这么坦然立在众人满是恶意的目光下,姿态从容,却仿佛能窥见其中倔强的风骨。
甚至已经能挡在谢敛面前了。
“走。”
何镂抬手示意,回头朝宋矜笑得意味深长,“即便本官不为难谢大人,如今恐怕,天底下有的是人与谢大人为敌。”
话音一落,他身后官兵褪去。
人群当中便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哀嚎。
为首开道的,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颤巍巍。他们拄着拐杖,额头系着麻布条,身后跟着的所有人皆是一身素白缟衣,面容沉痛愤恨。
“你就是谢敛?”
“就是你进献谗言,害死了我那戍边多年的儿子……”
“十万大军葬身边关,连尸骨都埋在狄人的地盘。我的儿子离家数年,到头来,连尸骨都不能替他收敛,谢敛,你竟只被革职。”
“……”
老人声调嘶哑,模糊的字词淹没在哽咽声里。
雪白纸幡被夜风吹动,窸窣作响,随着纷纷扬扬的纸钱漫天飞扬。
他们先是声声质问,到了后来,化作或嚎啕或抽噎的哭泣。连原只是看戏的路人,也忍不住以袖拭泪,都为葬身边关的十万人子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