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蕴感觉自己置身于熔炉内，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它们过于炙热，已经烫伤了自己，让他觉得难受，仿佛滚烫的岩浆被强行倒灌进他的身体中，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用力地钳住，年蕴找不到痛苦的发泄点，只能痛呼出声，恶狠狠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他的眼睛聚不上焦，总感觉朦朦胧胧像是蒙着一层纱，年蕴怒吼着让他放开自己，身上的黑影不为所动，而是更加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妨碍我！

年蕴嘶吼道，他浑身都在疼，难道这个人看不到吗？他看不到自己的痛苦吗？

年蕴想把身体戳个窟窿，把自己体内烫到令他窒息的血液都倒出来，不要再灼烧自己的理智了！他通红着眼，一遍又一遍恶狠狠地让那个沉默的人放开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年蕴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他咬得极深，瞬间血液就从牙齿的缝隙间流了出来，他能感觉到那人身体的颤抖和一声闷哼，转移注意力的年蕴脸上挂着胜利者的模样，但是心底却泛起一阵酸到快要流泪的难过。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抹情绪从哪里冒出来的，疼痛让他的记忆变得混乱，年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梦中，或是在沉殷一场又一场的实验里。他脑子一片混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失了力气瘫在洛北身上，不住地念叨着细碎残破的词语。

洛北侧耳，听到了他默念的东西。年蕴在说着不要、好疼、放过他，他已经没办法战斗了……洛北握紧了拳头，扬起了头，竭力隐忍着自己的怒火。年蕴所说的，都是自己所不知的、关于年蕴在407受到的折磨！

忽然，年蕴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洛北赶紧查看他的情况，他脸色发青，嘴唇不住地哆嗦着，用力地抓着心脏的位置，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言喻的痛苦。洛北着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却换不来他的回应。洛北的信息素溢出，让整件屋子都弥漫着薄荷的味道，突然，他感觉怀中的人动了一下，挣扎的力气少了几分，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抓出了褶皱。

年蕴虚弱地睁开了眼，试探地说了一句：“洛北？”

“我在！是我没错！”

洛北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找到了失落的宝藏，年蕴缓慢地眨了眼眼，脑袋嗡嗡作响，身体重的离奇，让他连抬起手的力量都没有。

年蕴试着勾了一下嘴唇，成功了，向洛北绽开了笑颜：“我闻到了你的薄荷味。”那抹味道深深地刻在了自己心底，足够清新，只要闻到就能让年蕴的思绪归位，从泥潭中找到光明。那是专属于洛北一个人的味道，也是这些年他保留心神的最后一根蛛丝。

“是吗……”洛北吻着他的手，眼中的泪尽数滑落。

“别哭了。”年蕴想要描摹他的眉眼，心疼地看着他，“眼睛都红了。”

“好。”洛北挤出一丝笑容，擦掉了泪珠，“都听你的。”

年蕴非常的虚弱，吸气呼吸都耗尽了体力，但是他仍然倔强的让洛北把他抱起来一些，正好对着洛北脖颈处鲜红的印记。年蕴的心一阵抽痛，他缓缓地用唇轻贴在伤口处，舌尖小心地舔舐着，把血迹吞入腹中。

“这下就好了。”年蕴眉眼弯弯，下一秒就没了力气，倒在洛北的怀中，洛北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年蕴的手抚着他的面庞，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对不起……让你疼了……”

洛北捂着年蕴的手，慌乱摇着头：“不疼的，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好。”

傻子。年蕴笑容在眼角落下。“我有点累了。”他的双眼再次阖上，手也滑落下来，洛北看着他的模样不敢呼吸，他的心跳动地剧烈，已经泛着生疼。年蕴再没有动静了、没有回应了，洛北焦急地喊着子夏的名字，等在门口的几人立马冲了进去，子夏一脸严肃地给年蕴把了脉，像是诊断了很长时间，洛北失魂落魄的，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脑海中翻来覆去年蕴的笑容和话语，这个人憔悴不堪。

子夏松了口气，洛北紧紧地注视着她，她嘴角扬起了几分弧度，说出了最让人安心的话。

“一切顺利，他的毒已经解了，这回是真的解了。”

子夏站起身来，看着年蕴：“真的很不容易啊，年蕴，你太棒了。”

坚持住了毒素的侵蚀，又熬过了药剂的强劲，他终于能把生命握在自己手里了。子夏抿着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来，洛北焦急地问道：“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好了吗？还会难受吗？为什么又昏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