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殷的眼中带着癫狂：“他们是我至高无上的作品，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东西打破他们的存在。”沉殷画风一转，语气低了下来，嘴角却噙着笑，“我喜欢看人们为了活命匍匐在我脚底哀求一枚缓解药丸的样子，但更喜欢看丧家之犬败落而备受打击的面容，就像你现在这样。”

“那他呢！”袭锋气的目眦欲裂指着石梓尧大喊，“他也是你口中可以随意抹去性命的人是吗？他的存在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

沉殷目光一顿，沉默着，石梓尧不知怎的突然想要回头去看沉殷的表情。

他已经竭尽全力在说服自己了，不去贪念沉殷偶尔投下的温暖，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袭锋的一番话让他该死的动了心，他真的想知道这段时间沉殷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怜悯？是戏弄？还是一些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沉殷的沉默在袭锋听来震耳欲聋，他点着头叫好，眸子染上了血光：“你犹豫了，沉殷，我早就说过，感情是你最大的敌人，你终将死在自己的手里！”

“笑话！”

沉殷扬起了音调，遏制着喷涌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他们都是我忠诚的奴仆，每一个都会为了崇高的事业自愿献上生命！我从没有一分私心，也不会将目光多停留在没用的东西上！”

沉殷从容的表情消失殆尽，他瞪起双眼，暗含杀气：“强弩之末，你已经撑不到援军赶到的时候了，受死吧！”

沉殷从腰间抽出佩剑，刺向袭锋，袭锋反应很快，取下身后的重剑挡在面前，两剑相击发出激烈的争鸣之声，袭锋和沉殷的面容贴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袭锋突然啐了一口道：“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两人各自弹开，沉殷看着袭锋等着他的后文，袭锋嘲讽一笑：“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套话术说了这么多年，连自己都骗过去了，难道你没有看到石梓尧脸上的哀痛吗？”

沉殷的心蓦地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去寻找石梓尧，对方没有看他，却故作镇定，石梓尧的身影单薄，像是能被一阵风刮跑，他的面颊苍白着，咳嗽了两声微晃着身体。

“不……”

沉殷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他想要石梓尧好好的，一直陪着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也早已习惯石梓尧的存在，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连他也要背叛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在自己的认知里，石梓尧是永远不会离开的，是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原谅的人，他总会等在那里，打不走骂不掉，但为什么每次自己回头都看到石梓尧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甚至愈合不了，开始溃烂……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解药，是吗？”

石梓尧默默出声问道，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沉殷听得尤为清楚。

石梓尧苦笑着：“原来我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沉殷急道：“有没有解药有什么关系呢？你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还有407所有人的支持，你是独一无二的，多少实验品中才能诞生一个完全体！我有多宝贵你你不会不知道！你感到痛苦也能从我这里得到缓释药剂！你根本不需要解药，你又不会离开我！”

石梓尧皱着眉，似乎是在笑，但已经没有了力气：“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我不会离开你？”

石梓尧的表情带着疲惫：“我本就孑然一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尤其是死。多少次危险的任务我死里逃生，但我没有一句怨言，因为你说第一名会有奖励，我一直都记得你说的那句话。”

石梓尧的声音低了下来，嘴角慢慢滑成一道直线：“我渴望得到你的关注，渴望成为你的偏爱，但以前没有，现在你投来的注视又是错觉。”

他嘲笑着自己：“我终于懂了你对我态度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从年蕴彻底摆脱完全体身份那一刻开始，你最骄傲的作品被毁灭，我作为代替品则突然得到了宠爱。”

石梓尧的声音颤抖起来，多了些对命运不公的呐喊：“沉殷，是不是我对你有用的时候你才会多看我两眼？除了利用，你哪怕动过一次真心呢？有吗？”

沉殷双唇微动，半晌说不出话，只震惊地看着石梓尧。

刹那间，破空传来一记戾响，石梓尧突然身体僵硬绷紧了肌肉，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袖箭射中了大腿正在汩汩冒出鲜血，重心不稳地踉跄着，在摔倒的瞬间脖颈上被架了一把刀。

“都别动！”

子夏喊道，冲上去挟持着石梓尧，她单手掏出一个瓷瓶，用牙咬开上面的木塞，毫不留情地把药粉倒在石梓尧的伤口上，听见他不加掩饰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