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

沈绻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明白了过来故予酌所说的硬的那一截是什么，一指旁边的一个用来放烂菜叶子的木桶，故予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那木桶里躺着好些绿油油的菜叶柄。

故予酌看了眼桶里的菜叶柄，又望向沈绻，满脸无奈，沈绻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扔掉的那一截是能吃的，缩缩脖子，心虚喃喃：“不是你说的要把菜叶子摘下来洗的吗？”

故予酌：“………”

这倒还真没错，确实是他叫沈绻把菜叶子一片一片的摘下来洗的。

说是菜叶子就真的只是菜叶子，非常之严谨，叫人挑不出错来，却异常想拿大嘴巴子抽他。

故予酌将木盆里的菜叶子捞出来放到了盘子里：“你这倒是省得我切了。”

沈绻尴尬一笑，自觉犯了错，转眼看到了灶台旁的砧板上放着两根胡萝卜，为了找补，忙提着把菜刀朝那两根胡萝卜走去，边走边道：“我给你切萝卜吧，要切成什么样的？”

故予酌还对刚刚的菜叶子耿耿于怀，便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沈绻，沈绻看着他怀疑的目光，忙解释：“我只是分不清菜叶子和菜叶柄，切菜还是会的，我刀工很好，真的，你相信我。”故予酌虽然还持着怀疑的态度，但还是说到：“先切成手指长短，再切成细长的丝。”

“好。”

沈绻应了声，便拿起一个胡萝卜，利落地切成了三段，另一根胡萝卜也是同样的命运，被手起刀落切成了三段，故予酌看他用刀的手法还挺熟练，想着沈绻或许确实是会切东西的，就算不是菜也应当差不多，加之锅里的米早就煮开了，也该捞出来控干水分了，也就不再去管沈绻。

等故予酌将饭上锅蒸好后，转过身来看沈绻切的胡萝卜丝，心中顿时懊恼起来，怎么就能信了沈绻的鬼话让他来切萝卜丝呢？

砧板上的胡萝卜早被沈绻切好了，只是不是丝，而是一条条筷子粗的长条。

故予酌叹了口气，拿过沈绻手里的刀，将人直接轰出了厨房，还顺带关上了厨房的小门，被轰出厨房的沈绻站在门口凌乱了片刻，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赶出来，他那胡萝卜丝不是切得挺好的吗？

故予酌看着砧板上一条条筷子粗的胡萝卜长条，实在无奈，这胡萝卜条不大不小的，真不知道能做个什么菜，不过虽然菜切得不尽人意，好在没把手指头也切破了。

沈绻被从厨房赶出来后，百无聊赖，便坐在石桌旁杵着脑袋发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堂堂一个濮廷掌教座下二弟子，是修仙界的当辈翘楚，是世人口中雅正端方的故二公子，怎么能会做饭呢？还做得那么好吃。

他这些年和濮廷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传言总是听过的，濮廷掌教青峰君座下有两个弟子，一个是亲儿子濮阳闲，另一个就是故予酌。

青峰君生性懒散，放荡不羁，且十分好酒，常年游历四方，行踪不定，派中一应事务皆由大弟子濮阳闲代为打理，濮阳闲为人性子温和，遇事待人皆谦和有礼，至于二弟子故予酌，好听的说他雅正端方，难听的说他板得好一张棺材脸，平日里又喜欢穿素净的衣袍，往那儿一站活像来吊丧的。

但他修为极高，同辈里几乎没人的境界在他之上，若非要说有，也是些年纪一大把却被压着辈分的，所以尽管背后议论，也没人敢在他跟前嚼舌根。

正想得出神，忽听啪嗒一声，就见故予酌拿个托盘端着菜饭走出来放到了石桌上，沈绻忙放下脑袋，起身将托盘里的菜一一端到了石桌上摆放好，故予酌将一碗米饭端到他面前，才把托盘放到了一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沈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菜，他刚写的菜叶子被和白豆腐一起煮成了汤，胡萝卜则是又被故予酌切成了丁和肉炒在了一起，另外还做了一条鱼，沈绻尝了一口素白的鱼肉，鲜香可口，明明看着都没什么调料，也不知道故予酌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的，想不通的事情沈绻从来不去想，管他是怎么做的，反正又不要他去做。

饭后沈绻按例喝了药，随后便一头钻进了一旁的书房里，给自己研了墨后，提笔不知写了什么，随后将那一小片纸条裁了下来，手捏一个灵诀，那纸条便化成了一只半透明的灵蝶，朝窗外飞了出去。

故予酌收拾好东西走进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绻正放飞一只灵蝶的画面，想必又是与信平阳联系，便也没说什么，只往书架上拿了一本古籍便坐下认真翻看，沈绻朝他咧嘴一笑，直接从窗边翻了出去，一溜烟便没了影，不知又跑哪儿去了，故予酌也不管他，只兀自看着手中的书，随他去，不管他跑哪儿去，天黑后终归是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