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直觉莫姜菻在说谎，但也难得的没有呛回去，什么也没说，跟在了莫姜菻身后。

第29章 前尘梦八

莫姜菻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城池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直到第二天早晨，姜灼便在楼下看到了曲江，曲江还带着个姑娘，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梳了个简单利索的发髻，她的发间捆着一条红色发带，这姑娘长得十分漂亮，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一颦一笑间皆是挡不住的灵动之气。

沈绻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翻白眼，果不其然就是沈星微那死丫头，他这随手一捡还挺会捡的，居然就捡了个熟识。

莫姜菻嘴上虽说着是带姜灼到凡尘来玩，但实际上莫姜菻和曲江时常不在客栈，有时甚至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影，被留在客栈的就只剩下了姜灼和曲江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叫风徵铃。

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风徵铃也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好听。

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姜灼也对风徵铃有了些了解。

风徵铃是妖，一株桃花妖，但她身上却奇异的没有多少妖气，反而是在周身萦绕着一股极浅极淡的神佛之气，让姜灼觉得很是新奇。

毕竟人身上只会有一种气息，人族身上有生人气，妖族身上有妖气，神族身上有神佛气，得道飞升之人身上会有仙气，只有他自己是不同的，他虽身自冥界，却一身神骨，他身上既有冥族死气，也有神族的神佛气。

除了自己，他并没在任何人身上见过这种现象，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风徵铃，她身上有妖气也有神佛之气，在极少的时候，姜灼甚至能在风徵铃眼底看到那种近似于悲天悯人的情绪。

风徵铃很爱笑，也爱玩，没事的时候很喜欢带着姜灼到街上去乱跑，城就这么大，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风徵铃也不行腻，昨天才吃过的糖葫芦，今天再吃一遍也还是会露出欣喜的神情，纵然姜灼实在不能理解，但也不说什么，只依旧陪着风徵铃在城中晃悠。

他也从不去过问莫姜菻为什么要将他带到凡尘来，更不问莫姜菻和曲江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他看似平静，什么都不在意，没心没肺，可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一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止他这样想，这样想的人还有沈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莫姜菻才会把姜灼带到凡尘来，而且他有预感，这一定就是导致姜灼和风徵铃直接丧命的原因。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假装无事发生，可这平静之下却是风雨欲来。

这日姜灼照常陪风徵铃在街上随意溜达，风徵铃依旧在昨天那个小贩那儿买了一串糖葫芦，正津津有味的嚼着，就在这时，忽听天边惊雷乍起，发出隆隆声响，姜灼朝天边望去，只见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姜灼只是看了一眼，也并未在意，只以为是要落雨了，就想催促风徵铃回客栈，不想回过头便见刚刚还啃糖葫芦啃得津津有味的风徵铃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的望向远处那滚滚的黑云。

就在姜灼想开口叫她之际，风徵铃却率先开了口，语气不再似平常那般娇俏，而是带着沉沉的悲意，苍凉的好似预见了死期，她说：“小灼，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姜灼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明白风徵铃话中是否有深意，想了想，还是给了个老老实实的答案：“这里是凡尘，是乌同城。”

姜灼自认为自己答的并不算错，谁料风徵铃却是摇了摇头，道：“这是人妖两界的分水岭，更是冥界下十万八千丈之地的南蛮结界最薄弱之处。”

他许是在九重天上待得太久了，又或许是莫姜菻实在将他保护得太好，他依旧听不太明白这话中深意：“此处是妖族地界，人妖两界交界处并不在此，且冥族与其余五族除生死外并无交际，我在这里也并感觉不出南蛮的气息。”

风徵铃朝他笑笑，眼中又是他曾见到过的那种悲天悯人，还混杂着一丝慈爱。

她抬起手，想是想要摸摸姜灼的脑袋的，但姜灼比她高出了许多，这个姿势做起来实在别扭，也费劲，她便只得转了方向，只是拍了拍姜灼的手臂，并未回答姜灼的问题，而是问到：“小灼，你信天命吗？”

姜灼不太明白所谓天命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风徵铃口中的天命又是什么，但还是依着自己的见解说到：“天命就是天道既定的命数，我不太信这个，如果自己的命都不能被自己掌握，那我们独活这一遭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完他的话，风徵铃眼中闪过一丝微愕，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忽地便笑了起来，眉间阴郁之色一扫而空：“是啊，人活一世若连自己的命都不能被自己掌控，那徒活这一遭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平白活这许多年，到是还不如你看的通透，倒是我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