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能看见人影，他们也就没必要散开了，而是统一聚集到了繇姬身边，繇姬没回应他的问候，只死死凝视着对面的三个身影，人影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清楚三人的大致轮廓，两高一矮。

没听见回话，翋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悦，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语气，只是配上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圣女大人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次繇姬终于回应了他，她的语气不再柔和，变得冷硬起来，她说：“翋，违背法则是要遭天谴的。”

“违背法则？”他笑了起来，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费力的空气都笑尽，直至气息不稳，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谁说我是在违背法则？我是在顺应法则，是法则说这天地的气运它尽了，我们只能寻找新的生机。”

繇姬嗤笑一声：“胡言乱语，简直就是失心疯。”

“我胡言乱语？我失心疯？”翋轻笑出声，带着鄙薄，似漫不经心般说到：“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也是在这时，虚无彻底散去，他们才看清了站在翋身边的人，一个是帝神云觞，而另一个，竟是池莲。

池莲掌管世间气运，所以是池莲说的这天地的气运尽了？

六界的气运尽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之前轮回之镜下面的那位才说过新的秩序即将诞生，所有功过届时便会清算，六界形成新的结界，迎来一次全新的生机，六界的气运怎么可能尽？

看到池莲的时候，说实话，几人都算不上惊讶，倘若池莲真的一点疑点都没有，那今天的池莲早就该和他们站在一起了。

“六界的气运不会尽的。”说这话的人是故予酌，也是在这是翋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翋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故予酌，在确定了对方并没有威胁后便轻蔑一笑：“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你说不尽它就不尽？异想天开。”

故予酌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点攻击性：“是，我说它不会尽，它就不会尽。”

翋嗤笑一声，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里，故予酌也只不过是个稍有些本事的小娃娃，根本就不足为惧，自然不会去在意，沈绻在听说六界气运尽了的时候心中确实慌乱，毕竟池莲的力量也属于法则，由不得他不信，可现在师尊说不会尽，他就相信不会尽。

翋并不去理会故予酌，只静静凝视着繇姬，随后似漫不经心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时一副画卷一样的卷轴，古朴陈旧，可其上光华流转，既便不用打开他们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苍生卷，四千多年前在那场大战中消失了的苍生卷。

翋将苍生卷握在手中，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很是愉悦，他甚至好心情的转动了下手中的卷轴，卷轴顺畅的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后才停下，也是在这时，繇姬才发现翋的身上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魔气溢了出来，正一点点侵蚀苍生卷，苍生卷周身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繇姬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个暴击朝翋而去：“放下苍生卷。”

翋好似早有防备般轻巧避过，他早已不再是神，他是堕落的邪魔，这些年一直在靠苍生卷净化身上的魔气，这才保住了肉身不腐，还能保持周身的神佛气不散。

翋避开繇姬的攻击后便将苍生卷举到了身前，说到：“对我出手之前你最好再想想。”便是这时，刚刚明明已经沉寂下去了的苍生卷周身又再次泛起淡淡的光芒，随后一个虚影从卷轴中飘了出来，只能勉强看见上半身，他的下半身依旧隐在卷轴里，可这个缥缈的上半身依旧足够他们认出是谁，这就是苍生卷话出的灵，是当年在祭台上和他们一起对抗帝神云俜的人。

沈绻心脏紧缩了一瞬，看向那个虚幻的身影，他双眸紧闭，苍生卷一头墨黑的长发早已化作了霜白，就连眼睫也是白色的。

繇姬果然不再出手，她化去了手中的灵力，看向翋的眼神也越发的狠厉起来，翋也浑然不在意，甚至还略有些得意的将苍生卷放在繇姬眼前晃了晃，繇姬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怒意：“翋，你到底想做什么？”

翋一摊手：“很显然不是吗？怎么？你猜不出来？”繇姬刚想开口就听翋继续说到：“别跟我说什么天下苍生，我若是真在意什么苍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繇姬被他堵了个结结实实，涌到喉间的话一句也没能说出来，翋由嫌不够，接着说到：“圣女大人，你以为你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的？因为你足够的愚蠢，是啊，你护住了苍生，可那又能怎样？莫说念你一句好，他们甚至不知道你和悯那个蠢货是两个人，我也曾守护三域，大功德加身，如何？不也落了个差点神魂消散的下场？”